身体虽然康复了,可病了这么久,夏翎到底又清减了不少,之前还红润莹白的脸颊,瘦得有些憔悴,如今带着一股子苍白,看着就是大病初愈的模样。
幸而如今是年底,各家各户都已经准备采买过年的东西,夏家这会就算是多买了点补身子的东西,倒也不算太过惹眼。
躺了太长时间,好不容易如今康复了,夏翎便再也坐不住了,一听说今天村里有人家又要杀猪,立刻叫上陆锦年和夏姥姥,抓了一把钱,奔着村口的老柳树就去了。
杀猪这么热闹的事,向来都是在村口的那棵老柳树下进行。
夏翎到的时候,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基本上都是父母带着孩子,能在这站着的孩子,基本上都已经六岁以上了,太小的孩子眼睛干净,怕被血腥吓到,不敢带出来,六七岁往上的孩子正是胆子壮、天不怕地不怕的时候,心里只惦记着吃肉,哪里会在意吓不吓人的事?
瞧着夏翎出来了,杨六喜媳妇笑嘻嘻的凑过来,先跟夏姥姥问声好,这才好奇的打量着气质不凡的陆锦年,一边嗑着毛嗑,一边笑吟吟的跟夏翎磨牙打趣道,“小翎啊,你男人长得这么俊,可以要看住了,别被外面那些小姑娘、小媳妇的迷花了眼……”
夏翎暗搓搓的翻了个白眼,笑眯眯的点头,股以挤兑道,“放心,杨六婶,我夏翎的男人当然会看住了,以后就给他锁家里,不许出门见人……省得谁见我都拿我男人磕牙,是不是?”
陆锦年依旧清冷浅笑,丝毫没有半点的尴尬,仿佛两人说的不是他。
而杨六婶顿时气乐了,故意瞪了一眼夏翎,“六婶跟你说好话呢,你就这么挤兑寒碜我?”
夏翎笑眯眯的不吭声了。
满身肥膘的大猪被捆在一根扁担上,前后两个男人扛着,跟在后面的还有本村的张大叔,手上拿着锃亮得冒着寒光的杀猪刀,嘴上还叼着烟卷,面无表情的朝着这边走过来。
张大叔家世代都是猎户兼职屠户,早些年还能以上山打猎为生,如今有野生动物保护法,再加上山里动物越来越少,就改行种了地,平常种地什么都不耽误,一到逢年过节的,就重新拿起刀子,干几天屠宰的买卖。
将猪扛到树下,抽开扁担,几个人抬着将猪用粗麻绳悬空绑在探出来的树杈上,旁边砌的临时灶台上,热水也恰好咕咚咕咚冒泡了,先淘出来一盆,烫过刀后,张大叔这才将嘴上的烟吐到一边,唇瓣翕动,似乎在念叨着些什么,然后凝神静气的往猪旁边一站,轻喝了一声,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猪身悬空的下方,一个家常洗衣服用的大盆早已放在那里,从道口中滚滚流落的血正好滴在盆里。
大肥猪痛楚的叫了几声,使劲挣扎了两下,就悄然没了声息,并没遭大罪,足以见得张大叔杀猪的手艺。
要知道,乡下的猪,可不是城里那种三五个月就能出栏的催肥饲料猪,而是彻彻底底的土猪,不喂饲料,只喂过家里剩饭剩菜、玉米面、野菜之类的,每天在野地里乱跑,晚上才会撵回猪栏里,至少要在家养一年以上,约莫四指厚的肥膘才能宰杀。
这样的猪肉,挺废柴火的,但吃起来口感极佳。
至少陆锦年是挺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