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害么?其实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挺厉害的没错,但是——啊啊啊这是不对的吧!总感觉好难为情啊!
“好了,好了。”滑头鬼状似安慰地拍拍她的头,有些不负责任地说,“习惯了就好。下次我带你去更厉害的地方吃饭!最近认识了一个很有趣的阴阳师呢。”
“阴阳师?”时雨有些敏感地竖起耳朵。
“嗯。”滑头鬼微笑,“他家的酒很不错。”
“为什么去阴阳师的家里?只是为了混饭吃吗?”时雨皱着眉,有些不能理解,“阴阳师……不是妖怪的死敌吗?”
“因为很有趣。”滑头鬼笑得一脸张扬,“而且也有秀元这样,能够与妖怪交流自如的阴阳师存在。嘛,不是很好吗?”
他扬眉笑起来的样子既爽朗又充满感染力,弄得时雨满肚子的吐槽都说不出来口。她只好低声嘟囔几句:“真是的,难不成你还要和阴阳师做朋友?真的会很危险的啊。”
“放心吧。”滑头鬼垂眸看着她微笑,凌乱的鬓发遮不住他眉眼凌厉的锋芒,“没问题的,因为我……很强。”
因为强大,所以可以无惧风险。
滑头鬼看着怀里的小姑娘微微张大了嘴,一脸震撼又若有所思的模样,眼神不自觉柔和了下来,又带点嫌弃。
啧,这感觉怎么就跟养了个女儿似的,还笨!
天空突然传来一阵异样的波动。
滑头鬼一抬头,顿时有点黑线。
一道熟悉的身影伴随着剧烈的风暴出现在了他们头顶的夜空。那张俊秀的脸,此刻就跟他的鸦羽一般漆黑。
“狐狸大叔超级帅气哦!”鲤鱼精兴奋地甩了甩尾巴,虽然稚嫩,但是已经非常美丽的面容上满是天真的笑容。
“我也没见过呢?”萤草眨了眨眼,接道,“如果是很帅气的狐妖的话,应该会很有名的。”
“是外来者?”时雨沉默了一下,抱紧鲤鱼精,说道,“我们去看看。”
他们鱼贯穿过里屋,又透过拉开的纸门走出,来到池边。
明月高悬,一道衣衫褴褛的男子身影正靠躺在池边。
他有半边身子都浸染在池水之中,如同浸润了月光般的银发披散在肩后,正仰头望着天空。
他的脸上带着纹路奇异的狐狸面具,此刻也微微斜在一边,露出大半轮廓分明的俊秀五官,只有一双眼睛还将露未露地埋藏在阴影之中。
山兔抽了抽小巧的鼻子,有些不高兴地跳到了时雨肩上,将小小的脸埋进她的头发里,抱怨道:“感觉有点讨厌。”
“是啊,那个家伙身上有股邪气。”魔蛙也紧跟在他们身边,单眼紧紧盯着那道身影,有些戒备。
九命猫玩弄着自己的尾巴,抽空瞥了一眼狐妖,语气兴致缺缺:“气息很弱的样子。”
萤草一般不主动说妖怪坏话,于是保持了沉默。
“狐狸大叔!”只有鲤鱼精,隔得老远就兴奋地叫着他的名字。
“鲤鱼精小姐,你回来了。小生不是说过,不要叫小生大叔……”听见鲤鱼精元气满满的活泼嗓音,男子嘴角扯起一抹柔和的笑意,慢慢回过头来。
“啊呀,是有客人来了吗?”见到时雨他们,狐妖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偏了下头,笑容友好地问道。
时雨不为所动,眼神谨慎地小心观察着他。山兔它们的反应已经很能说明问题,毕竟,狐狸可是很狡猾的一种生物。
“不是呀!是时雨回来了!”鲤鱼精见到他却很高兴,漂亮的大眼笑眯了起来,毫无戒心漂浮过去,说,“我不是和狐狸大叔说过的吗?还要去找姐姐——时雨就是我的姐姐哦!”
“……她看起来可不像是鲤鱼妖怪呢。”狐妖低声呢喃了一句,嘴角的弧度加深,突然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笨蛋,快点回来!”时雨一把将鲤鱼精扯到身后,自己也跟着靠近了一点,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小生是一只狐狸妖怪。”狐妖低声笑着,低头冲时雨作了一揖,宛若人类中的俊秀佳公子,神态之间有着难言的风流之意,“不过,还请不要像鲤鱼小姐一样称呼小生,唤小生为‘妖狐’即可。”
“原来如此,是妖狐大叔啊。”时雨视而不见他有些僵硬的脸,继续问道,“那么,妖狐大叔怎么会出现在我家的池塘里呢?”
“啊,都说了不要叫小生大叔啊……”妖狐有些郁闷地皱了皱脸,模样有些夸张,但看起来倒是没了一开始神秘感觉,“小生是流浪到此地的妖怪,不小心卷入了这里的斗争,所以受了重伤,只好找个地方躲起来了。”
他微微抬了抬浸在水里的身体,时雨清晰地从他后肩处看见数道深可见骨的漆黑伤痕,那处的衣衫破碎了大半,只剩下丝丝缕缕挂在身上,映衬得背部的伤口更加狰狞恐怖。
“啊!好严重的伤!”萤草惊叫一声,本能般立刻跑过去给他治疗伤口。
时雨并没有制止,只是蹲在一边,有些好奇地旁观着。
“要多感谢鲤鱼精小姐呢。”妖狐冲鲤鱼精点了点头,语气显得十分诚恳,“能让我呆在这里,还为我治疗……小生实在是感激不尽。”
时雨伸出手,轻轻在底下的池水中点了一下。除了妖狐的伤口渗出的乌黑鲜血以外,还有一丝丝纯净的灵气。
“原来如此,难怪鲤鱼精刚才一直没有出现。她在用这池水净化你的伤口。”时雨若有所思的说。
“哈哈哈,不用谢啦。因为狐狸大叔很有趣啊!”鲤鱼精笑嘻嘻地挂在时雨背上,同样探过脑袋看着妖狐背上的伤,庆幸般道,“不过我只会净化,不擅长治疗,还好有萤草在呢!这下狐狸大叔肯定会没事了!”
萤草手中散发着淡绿色的光辉,轻轻触碰着妖狐的伤口,纤细的眉却一直紧皱着,有些焦虑地说:“他背上的伤口带着很厉害的毒,我没办法解开。”
“连萤草都没有办法吗?”时雨有些惊讶,她倒是不怎么担心,或者说,这正好。来历不明又已经是成年形态的妖狐,如果是完全健康的状态,对现在的他们来说十分危险。
但他要是保持在虚弱状态,时雨就会安心不少。反正以妖怪的生命力加上萤草的治疗,他也绝不会轻易就死掉。
“是滑头鬼手下一个名叫鸩的鸟妖怪干的。”没治疗时妖狐神情自若,但接受了萤草的治疗之时,妖狐反而开始时不时痛哼起来,似乎那淡淡的温柔的绿色光辉反而令他感到不适。
他动了动手,脸上斜带着的面具滑下,遮住了他此刻脸上的表情,断断续续地说:“失礼了。让几位美丽的少女见到小生这般狼狈的模样。”
时雨有些怀疑地盯着他露出来的下半张脸看,之前看到的样子说要是痛苦,似乎也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