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刚被他娘训过,再上桌就安稳多了,不再直接拿手抓。而是瞅准了肉丝一筷子下去,只要露出一点肉,就被他抢了去,因为他别的啥都不吃,只盯着那盘白菜炒肉丝。
春文只瞥了一眼,继续闷头吃饭,她也不在菜里挑肉,夹着便夹着,夹不着便算了,心情不佳,吃什么都不好吃。
春河吃完了鱼,伸着胳膊想要去夹肉,可惜人小胳膊短,够不着的他急的开始爬凳子。春溪见着忙给他夹了一筷子,可惜里面没有肉,春河顿时开始瓢嘴要哭。
沈老头因为中午就说过嘴,晚上是不好再说了,叹了口气,嘴皮动了动什么也没说。他伸手夹了一筷子给春山,又夹了一筷子给春河,等看见春河在菜里翻到肉丝露出笑容后,才继续吃饭。
沈成梅暗暗撇嘴。
一桌子人虽都没出声,但脸上嫌弃的表情当别人眼瞎似的,何氏脸上臊的慌,心里又脑自个儿子记吃不记打,凶了春武一眼,方坐下吃饭。
沈婆子怕又闹起来,拿了一块饼给春武:“大武啊,光吃菜多齁啊,吃点饼,夜里扛饿。”
沈华原以为能吃到红烧肉,倒是期盼了一阵,结果只有数得过来的肉丝,还被春武挑拣个干净。她是个成年人,虽觉得这个孩子没规矩,但一个六岁的孩子,能计较什么?
倒是沈老头,见其他几个孩子都没怎么吃着肉,回屋的时候埋怨沈婆子:“不是割了一斤肉,你小气作吧的炒这么一点给谁吃?明儿把肉红烧了,剁大块点!”
沈婆子也不高兴了,“你就想着孙子,老大要开考了,不得吃些好的,老二老三老四可都没吃着肉呢,你要想紧着孩子吃,就是一整头猪都不够!”
“行了行了,我说一句,你能有十句等着我,我出去了。”沈老头出了主屋,在屋檐下喊,“大山,大山啊,跟阿爷进山啊?”
春山在东屋里,正听春溪把今天卖东西的事说给王氏听,听见沈老头的声音,忙招呼了一声:“娘,我跟阿爷出去了。”
“小心着些……”王氏的脸已经肿的没那么厉害,她已经在床上躺了两天,寻思着明天再一天就该下床了,不然即使婆婆不说,弟媳妇也不能乐意。
沈华这次没跟了去,实在是太累了,用完水躺炕上正迷迷糊糊要蒙着的时候,隐约听见沈老头的怒骂声,这是骂谁呢?
“现在的人没脸没皮的,别人的东西不声不响就能给偷了,那雪地上还有几根鸡毛,肯定是套着鸡了!鸡拿了就算了,连套子都偷!忒不要脸!”沈老头气的呼呼直喘。
“咋了?这个天咱村里咋还有人进山啊?莫不是你们拎着鸡和鱼被人瞧在眼里了吧。”沈婆子心眼动得快,一听就猜了个大概。
春山插嘴道:“阿奶,我们在村口遇见花莲姨了。”
这么一说,沈成梅也紧跟着开口:“娘,中午在河埠头,花莲姐也在!”
对大人来说这是有关家里进项的大事,对孩子来说,鸡和套子被偷了,就表示好吃的没了!
除了沈华,所有的孩子都围在厅堂,七嘴八舌的,春山有些沮丧:“这兔套子做起来容易的很,又不费钱,早晚会被人学了去的。”
春溪瞪着杏眼:“学了去和偷咱的套那不是一回事!更何况,不是还偷了鸡?”
春文也附和:“就是,今儿那野鸡卖了五十文钱呢,那人偷鸡,可不就是偷了咱家的钱!”
何氏还没得空问今天上镇子的事,听女儿说起,惊呼:“卖这么些钱呢?”心里也跟着咒骂起来,要不是孩子们在跟前,她非骂出声不可。
沈婆子蹭的站起来:“我看就是那花莲,一天到晚眼睛就长在别人家里,要不然咋这么巧,活该被人休回来!”
沈老头气也气过了,叹气道:“得了,也是咱大意,我瞧了那地方,在山外围,说不定是碰巧路过的人捡了去,改明儿咱往山深处去去。”
沈成才一直没出声,家里这些事他向来是不插手的,不过自家的东西被别人拿了,到底心里有几分不痛快,“爹可看出那雪地上的脚印大小,好歹能分辨出个男女,咱也能心里有个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