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开来咽了一口唾沫,看着赵牧,“公子钰发现赵拙死了之后,怕他的护卫们去报信,将赵拙的护卫杀了一个一干二净,双方打斗激烈,公子钰的手下也是死伤惨重,当天公子钰带着他幸存下来的人跑了之后,赵大人知道大事不好,立即派出虎豹骑去拿那些护卫,可就在短短的一个时辰当中,那些护卫们全都死了,只剩下了公子钰一个人,也是重伤,这些护卫都是在随着公子钰逃跑的过程当中被刺杀的。”
赵牧闭上了眼睛,只余下胸膛不停地起仗,好算计,当事人全死光了,只剩下一个公子钰,可这人全死了,拿什么来审出真相,说是有人挑拨?有人离间?光凭嘴么?子兰会信?
“太尉,眼下恐怕只有一个办法,能消除子兰的怒火。”周长寿走到了赵牧的面前,“也只有这样,能维持我们大赵好不容易才有的眼下局面,不另生事端。”
赵牧睁开双眼,看着周长寿,“你是想说,让赵王将公子钰交给子兰处置?”
“不是交给子兰处置,而是立即将公子钰交付有司,以最快的速度审理结案,明正典刑,子兰死了一个儿子,那便陪上一个公子钰,子兰死得是长子,继承人,王上赔上一个次子,一个没有脑子的家伙,但换来全天下的交口称赞和子兰的怒气平复,这是值得的。”周长寿摇头道。“子兰不是一般的王族,太尉,这是我们换取赵国稳定的必要代价。不管这件事是谁做的,能不能查出最后的真相,赵拙总是死于邯郸,死于公子钰的手下,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
赵牧长叹了一口气:“你说得都是对的,我们都知道要这么做,但是,王上会同意吗?不,他根本就不会同意,甚至都不会往这上面想,或者,王上认为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以我对王上的了解,他甚至会以赵拙试图谋刺公子钰为借口,趁机对代郡开战,现在秦人服软了,王上认为机会来了,代郡刚刚扩军,兵力并不强劲,战斗力也相对较弱,王上认为这是机会,如果过上几年,让这五万士兵练成了精锐,经历了战火的淬练,就更难对付了。”
周长寿脸上变色,“太尉,你要阻止事件向这个方向上发展,这于赵国来说,是灾难。”
赵牧摇摇头,苦笑道:“只怕来不及了,恐怕王上讨伐子兰的檄文马上就会发出来,长寿,你什么时候见过我们的王上是一个听劝的王上,他忍了子兰这许多年,现在,他不会再忍了。政事之上,他有赵杞,子章等人相助,军事之上,现在也有了荆如风,所以,他不会再忍了。”
“太尉,那现在怎么办?”周长寿脸上变色,如果事情真如赵牧所预料的这般,赵国内战,马上就要开始了。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以最快的速度击败子兰,将代郡拿回来,这是避免赵国蒙受更大损失的唯一方法了。”赵牧霍地站了起来,“长寿,我要回去了,我还要带走一万常备军。对代郡的这一仗,我亲自来指挥。这渔阳之事,只能全部交给你了。”
事情到了这一个地步,周长寿还能有什么话说,只能唏嘘不已,“太尉放心吧,我会将事情办好的。”
“如果整件事情是檀锋策划的,那么渔阳之事,恐怕我们也捞不到多少好处了,能拿多少地盘就拿多少地盘吧,千万不要贪,不要因为贪而失了先机。”赵牧叮嘱道。
“是,我明白,如果事不可为,末将不会勉强,就算什么也得不到,只要将五城守好,等太尉打完这一仗,我们再来谋算渔阳也不迟。”周长寿道。
“就是如此!”赵牧欣慰的点点头,“谋天下,岂是一朝一暮,不要仅看眼前,要看到几年甚至几十后的格局来谋算。这一局,我们大赵已失了先手,如果扳不回来优势,也要将损失减到最低。”
渔阳郡城内,一处毫不起眼的四合院内,一身便装的檀锋看着手中刚刚传回来的情报,不由哈哈大笑,“赵牧,我倒想看看,如此情景之下,你还有没有心思来谋夺我大燕的渔阳郡,你一走,区区周长寿岂在我眼中,他要是敢来,我就敢一口吞下。你夺了我大燕的五城,我大燕岂会心甘情愿,总有一天,你拿了我们的就得给我还回来,吃了我们的,就得给我吐出来。”
几乎与此同时,在函谷关中,钟离一脸轻松,正与李信两人对奕,“这件事,候爷可有插手?”李信笑咪咪地问道。
“稍稍使了一点点力!”钟离拈起一颗黑子,放入棋盘,“赵无极使荆如风杀了我大秦健儿两万余人,我便要想法让他赵人流数倍的鲜血。”
“果然好手段啊。”李信将白子放入棋枰之中,微笑着看着钟离:“候爷,你输了!”
钟离端详着棋局,摇头叹息,“将军纵横天下,胸有战法万千,与将军在这棋枰之上较量,我哪有什么赢得机会。”伸手拂乱了棋子,“不过这檀锋,倒是一个好对手。这件事,倒是让我刮目相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