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呼!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嗟乎!使六国各爱其人,则足以拒秦;使秦复爱六国之人,则递三世可至万世而为君,谁得而族灭也?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蔡文姬念完《阿房宫赋》的最后一段,缓缓的合上了竹简,眼神之中饱含着赞叹之色。良久,又叨念道:“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突然深深一叹,喃喃自语道:“这样的人怎会愿意拜我为师?难道是想故意羞辱于我?”
一边的曹节看着蔡文姬一会皱眉,一会感慨,也不知道对方是在想些什么?也没能听清她最后说的话,此刻她只想讨好眼前这个未来某人的老师,然后就可以借着这个老师的威势让某人吃尽苦头。这么想着她不自觉的就笑了起来,看你还敢顶撞我?看你还敢骗我的钱?我生日当天也不来看我,风筝送去给你修,也不亲自送回来,真是气死个人了,哼哼,你等着,你等着!
“节妹,那袁云果真是仙人的弟子?”蔡文姬突然问了一句。
曹节正沉浸在自己的小心思里,闻言一惊,赶紧点头答道:“对啊,他的师父就是那大名鼎鼎的仙人左慈,这个绝对不会错,我还专门去虎豹骑问过,当时可是有三千多人听见了。”
蔡文姬点了点头,然后又把那篇《阿房宫赋》拿到了眼前,然后又是一叹,道:“丁伯母为何会让这样的人来拜我为师?”
曹节歪着脑门想了下,然后肯定的回道:“那小子可坏了,完全没个人样,定是他听说文姬姐姐漂亮,所以才去央求大娘要拜文姬姐姐为师,好这样接近文姬姐姐,必然是这样的。”
蔡文姬秀眉微皱,这样轻浮的少年真是让人恼怒,看来袁云确实就是想来羞辱自己,绝对没错!不过他的文采又是这样的出众,两首诗,一篇赋,又是这么年轻的岁数,看来真是仙家子弟,只是仙家收徒为何就不注重下品行?这可不是好事。
在蔡文姬头疼的时候,曹府的后宅中还有另外一批人也正在头疼。
清风湖亭,假山荷叶,点点盛开的荷花娇艳的在阳光中摇摆着,曹府后院的小亭中正坐着五人,人人都是脸现忧色,此刻也都没了说话的心思,眼光全部看着小亭中的一张矮几,矮几上则放着七八本账簿。
良久,才听其中一人说道:“前几日这袁小子才折辱了祢衡,我当时还幸灾乐祸,不想转眼间这小子就欺到了我的头上来,而且这脸打的,啧啧啧,我还只能受着,连反抗一下都不能,我郭奉孝竟然也有这么一天,可笑可叹啊。”
“郭嘉郭奉孝都这么说,我也觉得脸盘子好生火辣,这可是被结结实实的抽了一嘴巴。”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一张正气的国字脸,胡须和头发都梳理的非常规整,举手投足也是中规中矩,怎么瞧都是一位非常守规矩的人。
“荀彧先生和军师是不是说得重了,那小子就是个泼皮小辈,您二位要是不痛快,俺老许现在就去把他抓来,然后让他给你们磕头认错。”许褚说完,马上看向了身边的夏侯惇,他素来与夏侯惇交好,所以两人只要是闲暇时,基本都是形影不离。
夏侯惇咳嗽了一声,然后才板着脸道:“这都是钱财惹的祸,那小子可没打我夏侯惇的脸,说到底还是几位平日不注意自家的账簿,所以才导致今天自食其果,那小子算是给你们提了个醒,你们损失些钱粮,我反倒觉得是好事。”
“老夫可不认同元让的说法,那袁小子的记账方式确实不错,我们这几家的账簿和他的一比,简直就是混账,可是损失的也是我们自己家中的钱粮,倒也说不得什么?但我们的身份可是监国之人,那些国家账簿的损失可就要祸害百姓了,一年四成的坏账,这简直是个天文数字。元让你从不存下私产,有钱就都去接济你名下的将领兵士,自然没打你的脸,但是你别忘了,你也是朝中老臣,国体受损你又怎能置身事外?”说话的是一位老者,头发胡子花白,眼神却异常精明,一看便知是个多智之人。
夏侯惇郑重的双手一礼,点头对老者回道:“程昱老先生教训的是,这确实是有关国体的大事,那不如我们去把袁小子抓来,然后让他把我们过去处理过的账簿都过目一遍,能减少多少损失就减少多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