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东吸了一口烟,瞟了一眼那叫得最厉害的中年人。
“王家的,你家人两年前去仰光城做生意,以次充好骗人,事发了又想贿赂袁俨,结果给袁俨抓起来好一顿板子抽下去,再也不准去缅甸做生意,不仅得罪了袁俨,还得罪了姓萧的,你还有退路吗?
不说王家的,咱们在座的哪一家手上没有点人命官司?那些泥腿子关系多着呐!打死一家不算,还有亲朋好友,根连着根,互相之间同气连枝,对咱们是阳奉阴违,表面上对咱们服服帖帖的,心底里早就把咱们恨到了骨子里。
他姓萧的又是有名的严苛,对咱们做生意的戒备到了骨子里,动不动一顿大板子就下来,还要摆出一副爱民如子的样子收买人心,真要去了缅甸给告上一状,咱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咱们都这样了,还有退路吗?嗯?谁有退路?大明咱们是回不去了,隐姓埋名倒还行,但是难免被人认出来,花钱买关系,那就一直给人家拿捏着把柄,一辈子都要给人家挟持,你受得了?大明回不去,缅甸不能去,不留在这里怎么办?老夫我还有几十口人要养着,是不敢冒险的。”
马文东这话一说,顿时把其余七家人都给说住了。
要不是没有退路,把事情做得太绝,他们也不至于现在这样剑走偏锋了。
这是把路越走越死,不走下去,还得死。
“唉……都怪当时利欲熏心,走上了这不归路,眼看着这佛朗机人不靠谱,咱们还能怎么办呢?马公,你说的那个什么佛朗机人的将军的援兵应该快到了吧?”
马文东点了点头。
“快到了,这个事情咱们是出了大价钱的,他们也不希望人都走光,所以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协助咱们,能混过去最好,混不过去,大不了拼一把,反正早死玩死都得死,也不怕这一回!”
马文东的眼中充斥着凶光。
其余七家首脑的脸上也多是不善之色。
在海外混到他们这个地位的人,哪个人的手上没几条人命?自己人的洋人的都有,谁不心狠手辣?
马文东最早来这儿的时候就杀了三个洋人传教士,因为这三个传教士要去找总督府告他虐杀当地中国人聚居村落的几个村民,他害怕事情暴露自己不好善后,就带人赶路到传教士前面,趁夜袭杀了这三个传教士,然后纵火烧尸尸骨无存。
真要惹毛了他们,他们不是不敢鱼死网破的。
“总而言之,死死的堵着,然后抓紧转移,别给人家留下把柄,要是能赶在有人来之前我们就成了,要是赶不及,那就去拦截,去拖延时间,总而言之,咱们不能给他们留下把柄,真要被抓到了,也只有鱼死网破一条路可走了。”
马文东给这件事情定下了基调,所有人都去准备了,马文东回家以后换上了许久不曾穿着的创业时期穿着的粗布短打,外面罩上了一件华丽的外套,手拿着一杆火绳枪,带着家丁队伍就亲自上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