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叫在危机当中寻找机遇,把不利的局面扭转为利于自己的局面,成熟的政客很善于这样做,这是非常可贵的个人觉悟。
现在赵志皋祭出苦情牌,让原本只打算把张位赶走的朱翊钧更加确定此事张位负主要责任,欺凌年迈首辅,作威作福,肆意指使下官犹如自家家奴,条条都犯皇帝的大忌讳。
更别说张位此前曾经率领群臣逼迫皇帝立太子,又在想要做首辅的时候急于讨好皇帝,脑袋一晕,居然惩治了几个试图骚扰皇帝的言官,两面不讨好,搞得里外不是人。
要不是他没有有力的竞争者,而朝中江西一系的文官都支持他,搞不好还真的没有当首辅的希望。
可是事情就坏在张位太想当首辅太喜欢权力这上面,甚至于他喜欢结党营私,似乎是朝着张居正靠拢,皇帝那么敏感的人,怎么会察觉不出来张位的野心呢?
赵志皋刚才又卖老卖惨,狠狠的推了一把本来已经在悬崖边上的张位,彻底把他打入了无底深渊。
沈鲤悄悄的看了看面色极其不好的朱翊钧。
皇帝年纪还是轻了,没经过官场的磨练,道行浅,一搞就被忽悠的不要不要的,不过赵志皋做的也没错,沈鲤心里面也是觉得张位的确该死,为了他当首辅,他几乎是拿整个山西的百姓来做祭品。
哪个首辅是要靠几百万的百姓来做祭品才能当上的?如果有,大明朝早就完了。
只是如此这般,多少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
“着东厂锦衣卫速速拿下张位,将其革职下狱,抄家,所得家产充公,家中男女老幼一并下狱,待日后查明事实之后再做决断!”
盛怒之下的朱翊钧虽然说着『日后查明事实』,但是事实就在赵志皋的口中,就在朱翊钧自己的心中,张位必死无疑。
“赵志皋,朕别的也不说了,张位,朕已经拿下了,蒙古人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别再给朕整些虚的,朕要听切实可行的计划,否则,你就可以回家养老去了!”
朱翊钧盯着赵志皋就像是盯着仇人,把赵志皋给看的浑身不自在。
“陛下,惟今之计,首先要护住根本,万万不能叫北虏破了平型关,需速速派遣大军支援平型关,若是情况不妙,平型关失陷,则无论如何也要力保紫荆关不失!这些北虏的胃口不小,否则将大同劫掠一番就该北返。
结果攻雁门关不止,居然还要攻打平型关,走俺答的老路,一看就是欲图不轨,朝着更富庶的京畿一带而来。
这些北虏显然事先就有准备,不是仓促之下的南下劫掠,老臣建议,立刻选精兵强将驰援平型关,同时分兵支援雁门关,将此二关保住,则情况尚可控制!”
“精兵强将?朕哪里知道什么兵什么将?把石星叫来!朕要亲自问清楚!”
身边太监立刻冲了出去喊人,朱翊钧则坐在龙椅上心急如焚。
这下子事情可大了,真的大了!
大同八万驻军,居然一触即溃,短短几天之内兵败如山倒,防线如同纸糊,大同既然如此,那山西呢?那宣府呢?那蓟镇呢?
朱翊钧感受到了浓浓的危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