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督,这红夷大炮真的能打那么远吗?真能把那些投石机和床子弩给毁掉?”
显然,柴国柱对此还是略有些不相信。
萧如薰点了点头:“这红夷大炮的威力大,打出去别提有多大的威势了,虽然是实心弹,但是打在地面上也会弹跳,一路蹦出去好远,这一路上碰着些什么人马的,不是死就是残,咱们常说杀出一条血路,这红夷大炮是真能打出一条血路。”
“这么可怕?”
柴国柱忍不住的在脑海里幻想了一些情景,打了个寒颤。
“所以啊,攻城略地的时候,这炮可是难得的利器,唯一让我担心的就是这炮是佛朗机人弄出来的,他们那儿也有这样的炮,而大明只有我这儿才有,要是和佛朗机人打起来,他们的火器精良火炮强悍,咱们大明一般的军队可真不是对手。”
柴国柱皱起了眉头。
“提督在南洋和佛朗机人不是打过吗?”
“是啊,打过是打过,但是他们的人数不多,也就不到两千人,装备也不是多精良,抓住的俘虏说,他们的武器装备不亚于大明,火器更是优于大明一些,佛朗机人虽然粗鲁,但是火器、数术、天文地理,却有他们自己的体系。”
听萧如薰这样说,柴国柱起了兴趣。
“火器也就算了,数术和天文地理这些都是小道,怎比得上行军用兵和治国之道?佛朗机夷唯一可虑者,乃火器耳。”
萧如薰蓦然摇了摇头,指着城下的蒙古人开口道:“柴总兵,你可知道,在我心里,这些骑着马的北虏的分量远远不如佛朗机人的分量,真要说心腹之患生死大敌,绝对不是这些北虏,能成为大明的敌人的,只有大明自己,还有那些西夷。”
柴国柱十分诧异地看着萧如薰,对他的话感到十分的不解。
这还算不上敌人?这些剽悍的骑兵动辄攻入大明内地,给大明带来严重的物资人力财富损耗,大明为之操心数百年了,还不算心腹之患?还有,大明自己怎么就是大明的敌人了?西夷离大明还有十万八千里,怎么就叫大明的敌人了?
有些时候,柴国柱觉得自己看不明白这位将军,这位很厉害的很会打仗用兵的将军,他貌似总是在思考一些打仗之外的事情,而不是在考虑真正需要考虑的事情,比如,眼下正在准备攻城的北虏。
也就在此时,苍凉的号角之声响起,传承自数百年前的代表着杀戮和毁灭以及绝望的草原战号再次响起。
那个时候,每一次响起这样的声音都代表着中原汉人的绝望,因为他们只有失败,无法获胜,甚至连抗争都极难做到,最后,只有跳海自杀的路可走。
而现在……
“北虏要进攻了!传令下去!全军备战!擂鼓!”
萧如薰拔出战剑,下达了作战的命令。
轰隆隆的战鼓声自城头响起,代表着汉人顽强不屈的抗争精神的鼓声也跨越了千年岁月响彻在每一个明军士卒的耳边。
他们可以向南来,我们亦能往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