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忽然把枪口对准了张鲸,张鲸被吓得脸色煞白。
“陛下!老奴对您也是忠心耿耿!忠心耿耿啊!”
朱翊钧闭上眼睛,狠狠地咬着牙,一把将手里的枪摔在了地上。
“都对朕忠心耿耿!却对朕隐瞒这等重要的事情!这就是你们的忠心吗?!”
张鲸和骆思恭真的很想说一句——对啊,陛下,这就是我们的忠心。
把您根本解决不了的事情告诉您,除了生气之外,您还能做什么呢?万一消息走漏,我们根本活不了,到时候您会更生气,陛下,难得糊涂啊!
两人只是磕头,一句话也没有,此时此刻,说什么已经没有意义了,是生是死,全在皇帝一念之间。
良久,朱翊钧颓然的放下了手里的枪。
不打算杀人了,骆思恭和张鲸,他都不打算杀了。
因为他没有其他的帮手了。
作为天下至尊,却连让身边认为自己效死力的底气都没有,这个至尊可真是有够失败的。
杀了张鲸和骆思恭又能如何?自己没有足够的权力,选上来的人依然是这样做事情的。
“滚!给朕滚得远远地,马上滚!今天的事情不许说出去,若是泄露半点风声,朕要你们生不如死。”
朱翊钧死死的盯着张鲸和骆思恭。
张鲸和骆思恭被吓得腿都软了,乍一听皇帝不打算杀人了,不可置信的抬头看了看皇帝,看到皇帝的眼神,两人心里一寒,连忙连滚带爬的离开了宫殿。
“都退下,朕要一个人静一静。”
朱翊钧挥了挥手,王德连忙招呼着手下们快速离开,离开宫殿之后,王德才重重的松了口气。
天啊,这要是死人了,可怎么得了啊!
宫殿内,孤身一人的朱翊钧忽然觉得遍体生寒。
作为一个皇帝,自己居然到头来连身边的锦衣卫指挥使和东厂厂督都对自己有所保留,而真正对自己无所保留的居然只有一个。
作为皇帝,朱翊钧真的觉得自己非常失败,从头失败到现在,连自己的母亲都能轻轻松松镇压自己,而自己却无力反抗。
母亲说的对啊,连一个孤老婆子都对付不了的自己,拿什么去和那些从数十万人里面厮杀出来的精英们对抗呢?他们抢走了原本属于皇帝的大部分权力,而自己作为皇帝又能如何?
空有一颗雄心,却没有与之匹配的能力,朱翊钧觉得自己真的很失败。
而唯一的慰藉,大概就是……
朱翊钧把那张纸条捡了起来。
自己没那份能耐,但是自己有识人之明,提拔了一个萧如薰,萧如薰回馈给自己的是无所保留的忠诚和多次胜利,还有那些银两……
朱翊钧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很重要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