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他每天都吵着要见萧如薰,萧如薰不理他。
后来,他每个星期都吵一次要见萧如薰,萧如薰还是不搭理他。
接着,他每个月都吵一次要见萧如薰,萧如薰依然不搭理他。
最后,他一年吵一次见萧如薰,萧如薰还是不搭理他。
隆武十年以后,他再也没有任何消息,萧如薰只从看守他的黑鸩特别部队那边听说他的消息,说他精神还不错,经常在玉熙宫内走动,吃得也并不算太多,身体还是蛮康健的。
他说萧如薰不见他,他就要活到萧如薰见他那天为止,他要和萧如薰对着熬,比赛熬,看谁熬得过谁。
萧如薰,你不见我,我就不死,我看看你见是不见我,我要大手大脚的花你的钱,我要吃最好的东西,最珍贵的补品,让身体变得非常健康,活到你白发苍苍不得不见我为止。
他就这样赌气似的要和萧如薰比赛谁活的更久。
然后他撑不住了。
隆武十五年生了一场大病,伤了元气,之后几年断断续续的缠绵在病榻上,熬的油尽灯枯,已经不行了。
说起来,萧如薰一次都没有来过玉熙宫,无论是前明,还是现在,他都没有来过玉熙宫,初次看到玉熙宫内的模样,没什么感触。
他派人前后将玉熙宫修缮了三次,让朱翊钧住的更舒服,每年都会给他数量不菲的皇室经费,萧如薰从内帑之中支出,也没亏待过他,也就是不允许他离开玉熙宫的范围而已。
世人都不知道这位皇帝还活着,连宫内的群臣都不知道,知道的只有极少数亲信,而建国之初那些听到风声的前明旧臣都被他清洗干净了。
在世人眼中,这位皇帝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没有踪迹,他的大明也不复存在,大秦已然稳如泰山,再也无可动摇,这是不争的事实。
萧如薰来到了玉熙宫的寝殿门口,周曜已经恭候多时,见到萧如薰,他立刻下跪。
“陛下,臣已经准备妥当了,里面已经搜查的一清二楚,没有任何可以伤害到陛下的东西,臣会跟随陛下前去,以防不测。”
萧如薰摇了摇头。
“朕自己进去,你们给朕离开玉熙宫,就在玉熙宫外面等着,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违令者,斩。”
“这……”
周曜有些惊愕的看向了李胜,李胜忙开口道:“陛下,这太危险了,让老奴跟着吧!”
“出去!”
萧如薰伸手把李胜拿在手上的大秦疆域图拿了过来:“叫你们全部出去就全部出去,一个病榻上将死的病人你们也值得大惊小怪的?朕在万军丛中纵横驰骋的时候可不曾惧怕分毫!”
“这……”
李胜和周曜互相看了看,谁也不敢说一句话。
“朕的话不好使了吗?”
萧如薰严厉的看着两人。
“遵旨。”
两人这才领命,招呼着手下人跟着一起离开了玉熙宫,然后将厚重的宫门关闭上。
就算是新年之夜,现在也已经安静下来了,寒风瑟瑟,整个玉熙宫里听不到任何一丝声响,一切的声音都消失了,而这一瞬间,萧如薰心中全部的情绪也消失了,他变得非常平静。
伸手,缓缓推开了宫门,他进入了这个点着灯暖哄哄的寝殿里。
“萧如薰……是你吗?你来了?”
刚转身关上门,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便响起来了。
和记忆中那个声音略有些差别,但是,也差不太多。
二十一年过去了,有差别估计也不奇怪就是。
“你不是一直想见我吗?我来了。”
萧如薰慢慢地走向声音的来源处,慢慢的,慢慢的,慢慢的一步一步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