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在想着那些和咱们有仇的鞑子和官军骑兵。”
“想他们干什么?”
“我在想能不能把他们杀光报仇。”
“......难。”
周青云迟疑了下才回答说道,他和朱达之间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不会有任何的掩饰。
“我们一定要报仇。”说完这句后,朱达没有说话。
醒来后,李修的商队送来些腌菜和干肉末,并指点说这个就是做汤用的,等汤水烧滚了,把干粮掰碎了泡进去,连汤带水的饱腹还暖身子,这是对方常年在外的经验所得,朱达他们照着试了试,虽说比不上现做得肉汤,可做起来却很快很方便,吃着也好吃,虽然李修和其他人都没露面,但大家能感觉到关系更近了。
但李修的商队表达善意之后,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甚至有些保持距离的意思,不过这一天的路程比起前一天来要好走更多,毕竟已经是怀仁县城周围一日内往返的距离了。
“细想想这才几天,居然好像过了几个月。”有雇工这么感慨说道。
自怀仁县城出发到回返,这期间经历过的惊心动魄和悲喜实在太多,每个人都不复出发前那样的懵懂,那时候他们可能只想求份工,求个温饱,只想继续过太平浑噩的日子,但现在完全不同了。
当能看到怀仁县城池的时候,李修商队保持距离的意图完全能确认了,他们特意停了下来,说是要投宿在城外的某处大车店里,县城周围这些日子迅速的恢复,甚至有变得更加繁荣的趋势,因为郑家集的荒废破败,让大批的行商和旅人把这边选为休息补充的地方,毕竟作为县治的城池,在地理上本就是周围区域中心和中继。
”咱们是带着血的,身上背着人命干系,这些日子的大乱马上就要平息,接下来又要按照太平世道的路子来走了,他们在大明做规矩生意的,自然不愿意惹麻烦。“朱达对周青云说道,这些话与其说解释给周青云,倒不如说是教给李和还有其他人的,李和人情世故和寻常打交道上不差,可大局观却寻常,很多事是身在局中看不清别的。
没理会李和等人的若有所思,朱达勒停了坐骑,转头吆喝说道:“今天咱们不进城,去城门外找一处过夜。”
三名车把式,十八名雇工,这些人到现在和朱达还只是雇佣关系,在城外因为生死厮杀不得不完全服从,那是因为城外是弱肉强食的丛林社会,可回到县城的范围内,这边的规则是另外一套,是大明的律法加上本地豪强的默契规矩,有这套规矩在,车把式和雇工们就有不服从的法理和立场。
这一点,不光朱达和周青云心中清楚,雇工和车把式们也很明白,不过在这个时候,朱达的命令大家依旧听从,毕竟天快黑了,城门已经关闭,不过即便是在城池之外,背靠城墙的休息也让人有很强的安全感。
大伙就在城门外的一处大车店住下,店主本来逃进城内,现在又重新开张做生意,车把式们跟这人却是熟识,大车店目前空着一大半,打了个招呼就住了进去,熟门熟路的开始安置休息。
朱达注意到一件事,又有闲汉在城外的街道小巷乱窜了,蒙古入寇之后,这些人可是无处容身,街面上已经看不到了,他们这支大车队住进去之后,也有闲汉过来探头探脑,发现车把式是本县的熟面孔之后,没有继续盯着打望。
晚饭还算齐备,火烛卧具都是齐全,看来生意和生活都在恢复正常,四个箱子和两个皮囊都卸在朱达和周青云所住的小院里,一个皮囊和四个箱子都是战利品,还有一个皮囊装着这次生意所得。
正在清点箱笼的时候,隐约听到远处有人大喊,可听不清在喊什么,朱达和周青云并不在意,县城内夜晚是有宵禁的,城外从前也有豪强维持秩序,现在还是乱糟糟的,喊两句算什么。
吃过晚饭之后,车把式和雇工们都是哈欠连天,当看到怀仁县城之后,每个人感觉都是真累了,比起昨夜来更加的放松,杀戮和血腥以及挖宝都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就在琢磨早睡休息的时候,朱达却让李和来喊大伙,说去他那个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