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小姨明言,这藏于山野的才子是何人?身在何处?”
素妍微微一笑,“怎么?你想找个这样的男子为夫婿?”
安西郡主是何等聪明的女子,自小便能相助父兄,就是张德松提及幼年的素妍,也多有敬重之意。如今大了,她的话在两候府内都是极有份量的。
锦绢不想有半分隐瞒,肯定地点头。
素妍轻叹一声,“你真的主意已定?”
“是!”锦绢一脸真诚,“还望小姨指点明路,锦绢感激不尽。”
白菲轻呼“郡主”,似有阻意。
这毕竟是张家的小姐,不是素妍可以『插』手的事。
素妍扶起锦绢,陷入追思,但在锦绢的眼里却是多有为难,“你想寻皇城郊外的,还是旁处的?”
锦绢朗声道:“皇城郊外。”
江素婷回冀州,她在张府便是主子,只要她愿意,就能出府游玩。
素妍并未让白菲回避,而是低声道:“皇城东二十里地,石桥乡双河下庄有一个唤作祁栗的读书人,此人胸有丘壑,腹有才学。虽年过二十,假以时日定能成才。然,家徒四壁,上有瞎眼老母,又有待嫁长姐给人浆洗衣衫、缝补衣物为生。”
锦绢整个人僵在那儿,一副吃惊不小的模样。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衣衫不整,带着一群百姓到上庄来挖水渠的情形,她曾听乡邻说过,那人就叫祁栗。
“你认识此人?”
锦绢回过神来,“怎么会?那人刁钻得很。”
“你都拿我当小姨,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搜寻出关于祁栗的点滴,他是本朝以来,三试夺魁的男子,在静王登基后是第一个,也是北齐建国以来的第二个连中三元的才子,一时振动朝野,本朝第一个连中三元的乃是齐高祖皇帝时一个宋姓男子,这可是百年才出一个的人物。
据说他的妻子是官宦之女,不惜与父兄吵闹也执意下嫁他为妻。为他敬孝母亲,照顾长姐,得他敬重。祁栗发达之后,不忘糟糠之情,对发妻敬重、疼爱,曾一度传为佳话。
“不瞒小姨。去年春后,种子刚播到地里,接连一月颗雨未下。我们家有座四百亩的田庄便在石桥乡双河上庄。我和大姨娘连夜赶到庄子里,带着庄头、村民筑了一条河渠,好不容易蓄了水,可以灌地浇苗,没想下庄有个叫祁栗的,带着三百多个村民生生把我们的河渠给掘了。那夜好生惊险,上庄的村民要找他们打架,大姨娘生怕闹出人命来,这才止住了上庄的村民。只是没想那个带头闹事的竟然会是他。早前,我听人说过,说他是个读书人。在下庄里做私塾先生,闲时收几个学生,教他们读书识字,收一点束脩接济家用。但更多时候,都是闭门不出,在家只读圣贤书。”
这,许就是张锦绢与祁栗之间的缘分。
只是那样的开始,未给张锦绢留下好印象,却不知祁栗对张锦绢的印象如何。
素妍悠悠说道:“此人『性』情孤傲,是个大孝子。其长姐至今未嫁,你若能助他长姐寻个好人家,他定会感念于你。此人的『性』子太过刚烈不阿,需得磨打圆润方好。”
“多谢小姨指点。”锦绢欠身告退。
出了清音轩,耳畔又响起了悦耳美妙的声乐,她的心里再无冰冷,脑海里掠过那个夜里尚未看得分明的年轻男子,凌『乱』着发丝,大半张脸都被发丝挡住了,身上衣衫不整,湿沱沱的贴在身上,与上庄的村民扭打在一处,嘴里不依不饶:“水是天下的水,你们上庄凭什么截水自用,不要以为修了条河渠就是你们的水。”
没想会是他,竟能被小姨夸赞“胸有丘壑、腹有才学”,莫不是与她当真有缘。
小时候,大姨娘抱着她笑说“大小姐是个有后福的人,一辈子荣华富贵呢。”
展颜在神『色』里都是对素妍的敬重,就连两候府的老候爷、老爷们个个如此,没有一个会生怠慢之心。
他们信得,她张锦绢也信得。
大家都敬重素妍,她的身上自然有过人之处。
既然小姨说此人将来是栋梁之才,那么她就信。
上苍让她先一步结识了祁栗,她不会放手,定会好好的把握。
二月二十一早,张德松携次子返往冀州,此次为吃喜酒只得半月假期,不敢耽搁太久,必须在假期到来之前回到任上。
送走了丈夫、次子,江素婷搬到文忠候府暂住,与沈氏几人一道安排下人去李家下聘,这就意味着李家只有十天的时间来给女儿准备嫁妆。
原备了四十六抬,但展颜建议慕容氏礼让,当年江传嗣娶张双双也只得四十抬,不好越过江传嗣太多。最后慕容氏只用了四十二抬,当聘礼雁字而出,一时看花了围观百姓的眼。rs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