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朱由校和卢象升宴饮之时,四川石柱县,以石潼关、砫蒲关二名首字而得名,石柱宣慰司府,迎接着皇上派来的钦差,旨意挺简单,按着秦良玉的奏折把有功人员该提的提,该升的升,这本是题中应有之意,倒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马家为朝廷出生入死,无论是国内的战乱,还是对外抵抗满清,从没有含糊过,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功劳,朝廷奖赏是理所应当的。
但钦差却送来了十万两银子,这是皇上从内帑所去,说是休整一下赶赴贵州平乱。这个消息让整个宣慰司府都感到兴奋,十万两银子,要知道整个‘白杆兵’才几千人,十万两银子能不让他们兴奋吗?另外这钱可是实打实的,一点漂没、火耗都没有。
传旨的宦官竟然连一点茶水钱都不要,被副将周国柱强往身上塞银子时,差点急哭了,这个从浣衣局出来的四十几岁万元月,到现在还没有混到差事,现在侍候皇上的人哪有不知道不准收钱的规矩,这要是被发现了,重回浣衣局是铁定的了,钱再好又有什么用?
就这样冲着秦良玉拱手道别,落荒而逃,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怕受贿到这种地步,在大明当为一奇了。
周国柱和万元月的事情,当然看在了秦良玉的眼里,对于宦官,秦良玉有着相当深的仇恨,丈夫马千乘就是被太监丘乘云害死的。对于太监的贪婪、yin毒是知之甚详的,但对于这种传旨的例钱都不敢收的倒是头回看到。
独子马祥麟看着万元月的背影说:“娘亲,看到没卵子的宦官就来气,还假惺惺的一副样子,矫揉造作,真不是东西!”因为爹爹就死在太监之手,这杀父之仇大于天,如果不是母亲阻挠,马祥麟早就反了。
“少将军,那个宦官不是假惺惺,而是不敢收钱,你没注意到他当时看那封银子,眼睛里露出的渴望,内心的挣扎相当的激烈,如果再不走他自己都不一定能控制得住,人xing使然。”周国柱听到小马哥的话,接过话来说。
“麟儿,要学周叔叔观察入微的习惯,这不仅是为人处事,而且在军事上的作用也相当大。今天这个宦官来此传旨,并把皇上赐的军饷全部送上,这代表着他身后的皇上对我‘白杆兵’的重视,以以至于连宦官都不敢收钱,皇上如此对待马家,我马家更应jing忠报国,不负君恩。”秦良玉是个女中豪杰,个头有七尺以上,(一米八),此时年纪刚刚步入中年,以前也屡受朝廷的封赏,但基本上朝廷防备的心里占很大的比例,所以这支强军除了在柳河一战确实死伤的太重了,才许了扩征二千人外,一直没有扩大规模。这次莫名的给了十万两银子,的确大出秦良玉的意料。
“儿知道了,谢娘亲教诲。”小马哥可是个大孝子,而且对母亲更是敬爱有加,秦良玉更是实实在在名负其实的英雄母亲,
“总兵,那我们现在就准备入贵州?”周国柱问。
“兵贵神速,既然圣上如此待我白杆兵,怎可有负皇恩。传令准备,明ri五更兵发贵州。”秦良玉的目光看着bei jing的方向,虽然身为女儿身,但整个大明,谁的战力敢和白杆兵抗衡?皇帝如此大方的给了十万两银子,这可是头一次如此大方,以前老是拿那些虚职来糊弄于她,往往奔赴千里平叛,打了胜仗却连入城都不可能,为什么?还不是不信任她秦家马家对朝廷的忠心,去了趟辽东损失如此之多,但白杆兵的待遇和官兵却是截然不同的。
辽东地冷,白杆兵却只能穿着单衣与满清打仗,十成战力却只能发挥七层八层,还是自己筹钱做了一千件棉衣千里之处送去。虽然自己是个妇女,但这一切种种却不能不让自己有些想法。如今皇上一次xing给了十万两银子,这种信任、这种恩赐怎能不让秦良玉感动。终于,还是被皇上认同了,这些年南征北战,浴血战袍,死了如此多的亲人兄弟,你们看到了吗?
白杆兵,是秦良玉和丈夫马千乘共同打造的一支强兵,只所以如此命名,正是因为战士们手中的武器,所谓“白杆兵”,就是以持白杆长矛为主的部队,这种白杆长矛是秦良玉根据当地的地势特点而创制的武器,它用结实的白木做成长杆,上配带刃的钩,下配坚硬的铁环,作战时,钩可砍可拉,环则可作锤击武器,必要时,数十杆长矛钩环相接,便可作为越山攀墙的工具,悬崖峭壁瞬间可攀,非常适宜于山地作战。
一时之间,白杆兵都沉浸在喜悦之中,军需官则去购买这次出战所需之物,而秦良玉则带着独子马祥林去了祠堂,辞别亡夫和哪些故去的亲人。
京城,皇宫。一场送行宴会,把朱由校和卢象升的距离拉近了不少,因为都是年轻人,又是酒逢知己千杯少,所以慢慢的卢象升被朱由校劝着喝了不少,自己也有点漂了,这幸福来的也太快了,也想喝点庆祝,就这样君前失仪醉卧皇宫,朱由校让人把他给安排到西暖阁睡觉去了。
而自己也跑到容妃那里睡了,醒来后,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难得有个轻闲的ri子,索xing偷得浮生半ri闲,放纵一把在承乾宫里和容妃两人一起谈天说地乐悠悠。
这些ri子也真是太紧张了,象个机器一样不停的运转,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对付那藏在暗中的敌人、赚钱、养兵、搞武器等等,好象一辈子的事就要在这几天全部完成一样,实在是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