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年,此时又听到动听的琴声,他虽然感觉此中音韵远远不如小时候母亲弹奏的悠美,却也一时听得十分入『迷』。
众人在演奏着琴曲,他封明阳却握着手中的竹笛,闭目打着节拍。
“呆子,又在发什么愣呢?”
突然一个熟悉声音在耳边响起,封明阳肩上被人推了一把,从琴韵中惊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一看,原来学生们都已停止了弹奏,而人们都在看猴儿一样的围观着他,正哄然而笑呢。
刚推醒他的苏颜也正自笑『吟』『吟』地瞧着他。
封明阳大窘,陪着众人笑了笑,对苏颜道:“苏颜,你刚才弹得蛮好听的嘛。”
“哄!”
众人哄笑更甚。
“不懂装懂!又闹笑话了吧?”苏颜白了他一眼,“这么多人一齐合奏,你怎么能听得出来谁弹得好、谁弹得不好?”
封明阳一时语塞:“这个……这个……都好,都好,大家都好。”
“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到这儿来了?”
苏颜说着,忽然瞧见他手上的竹笛,兴奋叫道:“唷,原来你是向大家表演笛子来了,啧啧,没想到封明阳还有这一手呢!要不,给大家来一首?”
近两年苏颜时常劝说封明阳,要他常到寨子里走动,学会融入人群,但封明阳一直都不愿意。今天他肯自己主动来寨里,苏颜很是高兴。
封明阳擦擦额头上的微汗:“这个……我这笛子是我刚刚『乱』做的,还不会吹。现在,我也是来艺学堂学习音艺的,想向萧阿姨学认乐谱呢。”
苏颜像发现了世界上最大的新鲜事,笑道:“呵呵,明阳,有长进呀!”
众人哄笑过后,萧礼竹和旁边一些大人们都过来看问封明阳,显得对他甚为关怀。
这些年,寨里的大人们,有些人好久都没见过封明阳了。少年孩童们少不更事喜欢欺负封明阳,但大人们深感封远昔日的恩德,其实对封明阳都极为关切,人们只是见他喜欢独来独往,平日便也不想去干涉打扰他而已。
萧礼竹站起来,比比封明阳的身高,笑道:“呀,几时不见,小阳都长这么高了……”
与学校的宫天羽等众男生们比起来,封明阳虽然少了几分俊秀,却多了几分质朴阳光。他长年游乐于山水之间,受大自然的熏陶,在外貌上,反而显得比学校的众温室才俊们要健康爽朗。
只是,他举止之间,似乎总带着几分痴状,会令别人误以为他的思想不正常。
“可不是么,这小鬼头,整日在山林里来钻去,没想到一转眼便长大成人了。可以,哈哈,还可以!”
此时有人笑道,“对了,萧老师,你看,你家玉台现在也年已及笄,我们什么时候能喝这杯喜酒呀?呵呵,不如早日把小阳和玉台的婚事给办了,让咱们也跟着乐呵乐呵?”
众人听说,便有不少人纷纷附和取闹。
萧礼竹笑了笑,她看向教室中间正坐在一起调琴的宫天羽和锦玉台,并不言语。
封明阳悄悄瞄向锦玉台,只觉她越发美得有点让人不敢看,不由急忙把目光缩了回来。
宫天羽和锦玉台二人听了方才那人的话,一齐抬头盯向封明阳,眼中均有怨毒之意。
宫天羽突然把琴一撂,拉着锦玉台的手便往外走。二人经过封明阳身边时,锦玉台狠狠瞪了封明阳一眼,脸上满是恼怒,显然是在抱怨封明阳惹恼了她的“天羽哥哥”。
刚刚说话的那人见此情景,脸上不由『露』出几分难堪。
萧礼竹对众人尴尬地笑笑,道:“小孩子家不懂事,让大家见笑了。现在的年轻人呀,我们做父母的想管也管不住,娶谁嫁谁,任他们喜欢去吧。”
这便是替锦玉台当众悔婚、不信守当年在华西平原西山脚下的婚约。
想及封元往日的大恩,人们便有心中暗自替封明阳打抱不平的。但心想归心想,如今封元都已经去世了,如果人家的父母单方面为自己的女儿悔婚,旁人也没什么好说的。
封明阳听了萧礼竹的话,心中不由一酸,满不是滋味。
虽然,他并没有一定要『逼』娶锦玉台的意思,但见人们如此忘情负义,他不免有些伤心。不止为自己伤心,也为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而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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