胶州营的探马和北直隶的官民,所得来的情报都是清军大部在清河和威县之间的地方,但突然却有消息说是清军从临清处突入山东。
李孟这边惊怒异常,心想我率军出来追击,居然被对方追击到老家之中去了,这仗打得实在是糊涂,当下命令全军备战,派出大部分骑兵去原来所谓驻扎的地方去搜索,结果骑兵刚刚出门。
就有广平府的消息送了过来,说是在清河和威县之间的不过是清军掳掠的一万多人口牲畜,有一千多人穿着鞑子的衣服,每日在外面乱晃,似乎还有一千多名的真鞑子军看守,不过在前日也是消失不见。
由黄平负责的情报网,也是送来了消息,送信来的是一名当日李孟军中的一名小队,被黄平挑去做这些打探消息的事情,当然,也因为本人喜欢的做这个。
李孟已经是命令全军准备出发,在马上见的这名探子,他已经是怒极,这次被鞑子牵着鼻子耍弄,本就是自己的情报网太不争气,不过大军之前也不能失却了仪态稳重,只是冷冷的让对方把情报送上来。
“鞑虏自临清向东急去,卑职已率人跟去,消息随时有人送上。”
“怎么,黄平出了这么大的篓子,不敢来见我了吗?”
听到李孟在马上说出这话来,下面跪着的那名小队知道自家主将已然是动了火气,李孟确实是发怒,侯山那等商队在这战乱的时候,自然无法打探到什么消息,但这黄平招募的都是江湖人,这些江湖人不都是号称高来高去的武术高手吗,怎么连个消息都打探不出来。
那名探子本来已经站起来,听到李孟的这句话,又是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头,肃声说道:
“黄统领临走前说,要是将军不怒,让我火速赶回,若是将军发怒,黄统领就让我详细的说说前线的情况。”
李孟沉默着点点头,自己把马走向路边,亲兵营环卫左右,大军已经是开动,朝着临清方向而去,那名探子开始述说探子们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胶州营在德州驻扎的时候,侦骑的范围遍布河间府南部,清军的骑兵也是如此,活动范围甚至比胶州营还要大很多,骑马的清军骑兵都是老兵,在关外的黑山老林子里面狩猎活动的猎户出身。
鞑子骑兵战场遮断能力要远远超过胶州营的马队,而且这些蛮族骑兵有个优势,就是他们只要看见可疑的人,可以毫不迟疑的下手诛杀。
黄平率领的探子,很难靠近三十里之内,华北一地多是平原,那些清军游骑对何处能藏人何处容易隐蔽摸的清楚,在开始跟踪之后,就被这些武技精良,耳目聪敏的鞑子精骑射杀大半。
跟着黄平做这探子的大多是山东的江湖人和那些不愿意受到军营约束的响马贼匪,在山东各处潜行刺探,那是他们平日也要做的事情,倒不觉得如何,而且胶州营势大财雄,跟着胶州营有好处,身份也是体面。
可在北直隶跟着鞑子刺探,那真是纯粹的杀头买卖,这些才干了不到半年的江湖人如何能有这个心志。不管黄平如何的重金悬赏,晓以大义,这些人都是不愿意也不敢再继续跟下去了,甚至黄平都说出如果今时不去,日后你们在山东就没有存身之地的威胁话语,不过对方根本不害怕,甚至有人冷笑着回复说道“谁知道鞑子这一来,今后你们胶州李二郎在山东还有没有存身之地”。
黄平无奈之下只得是领着仅剩的人亲自上阵,本来这情报组织人员充足,各自负责相应的方向,现在剩下的人负责一个方向都有些吃力,说白了只有十几个人,都是当日间胶州营出身的官兵兵卒,忠心耿耿。
好在是清军临清渡过运河之后,全力的朝着东方急去,骑兵活动的范围变得小了不少,可即便是这样,黄平这十几个人也是死了六七个。不过黄平他们也是多少摸到了些路子,如此大军,即便是急行留下的痕迹也是明显,黄平索性是远远的在后面吊着,而且进入山东之后,很多关系也能动用起来。
基本上能做到当天的消息靠着快马当天传到李孟的手中,这名信使正是第一名回来的人。
听到这话的李孟叹了口气,翻身从马上下来,伸手把那名跪在那里的探子扶起,方才所说明明是很惨烈之事,但这名探子脸上却是镇定如常,好像说的是寻常家事一般,不知道为什么,李孟心中蹦出了烈火炼真金这句话。
搀扶起来的时候,李孟还是在对方的眼睛中看出了一丝激动的神情,李孟伸手拍拍这名探子的肩膀,缓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