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佩姨,你没死?”凤冷煜盯着女人的脸,有些紧张,有些迫不及待的问。
女人转过身,目光温柔的看着凤冷煜:“如果我说,不是呢?”
“这不可能!”凤冷煜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他突然一挥手,一拳打在石桌上的兰花盆上,可那花盆是用石头一点一点的凿出来的,根本就打不碎,于是他再次发火,将之扫到了地上:“我不信,是我亲手……”
花盆尖锐的一角化破了他的手背,鲜血冒出来,一滴一滴的滴到了花泥里。
“煜儿……”女人惊呼了一声,赶紧上前,用自己身上的一片叶子压住了凤冷煜的伤口:“煜儿,你冷静一点,这世上,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呢,比如袁自力那个渣滓,你佩姨的死,又或者是……我——你的……”
“住口!”凤冷煜一连后退了好几步,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在颤抖:“如果你不是佩姨,那么你也绝不可能是她,她对别人尚且温柔善良,更何况对我?她不会这样残忍的对待我,这一定是一场梦,是我太过于思念她的梦,对!佩姨死了,她也死了,都死了!死了!”
女人的眼里的泪水一下就滚下了脸颊:“不!煜儿,她没死,死的是佩姨,你撒出去的骨灰,是你的佩姨,不是她,不是我,我还活着,对不起……儿子,妈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只是妈没有想到,你会来这里!煜儿,你……”
原来,这丛林女人,竟然是凤冷煜“已亡”的亲生母亲凤稀音!
在凤冷煜的记忆里,自己的母亲凤稀音是最古典优雅的女人,她美丽大方,温柔贤淑,宽厚包容……这世上所有美好的形容词放在她的身上都不为过,可惜她红颜薄命,遇到袁自力(凤占槐)那样的渣男,终日里郁郁寡欢,最后莫名死去,扔下年仅九岁的他和弟弟凤天澈。
他残忍的逼迫自己快速成长,为了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为了查出母亲死亡的真相,他好多次与死神擦身,明明内心里怀疑着母亲的死与“父亲”凤占槐和凤门有关,却仍惦念着那破败不堪的亲情,而一直不敢撕破他们那层虚伪的面具……直到,不久前,他亲眼看到凤占槐那丑陋不堪的面目!直到他得知真正的凤主其实是自己的“亡母”!
一个完好无损的走出了凤门考验场的女人,她又怎么可能是软弱的小绵羊呢,那么,母亲她……这中间的事情,他不敢想,害怕只要稍稍的一想,就会破坏了哪怕一丝一毫母亲在自己心里的完美!
可,他的母亲凤稀音,竟在今天,站在了他的面前!
他需要用多大的意志力,才能撑着不崩溃?才能告诉自己,这个正注视着他的女人,真的是他的母亲?是那个在他九岁的时候就“死亡”了的母亲?是那个抛下他和弟弟十多年,甚至在弟弟凤天澈死后都不曾出现过一次的母亲?!
他突然抬起头,目光如炬的盯着凤稀音:“你知道吗?澈死了,就死在那条撒着骨灰的大江里,你知道不知道?”他在心里抱着最后一点点的……或者是坚持,或者是温暖,或者是别的什么,他说不上来,但是他多希望,凤稀音说三个字——不知道!
可——
“我知道!”凤稀音的身体徒然一震,往后退了小半步,将手撑在桌子上,脸上一片悲伤。
也是三个字,却是意思截然相反的三个字。
凤冷煜的心在瞬间如撕裂般的疼痛,那种被自己最信任最亲爱的人背叛、抛弃、割舍、欺骗的感觉就像这世上最锋利的刀子,一刀一刀的,将他的心割的鲜血淋漓……
“你在这里住了很多年吧,妈……”凤冷煜站直了身体,像一棵青竹一样笔直,他的眼睛半眯,俊美的脸上再没有丝毫的情绪,只淡漠的吐出几个字:“凤稀音,你真自私!”
面对儿子的控诉,凤稀音无言反驳,她在两个孩子的成长道路上缺席了多年,凤冷煜怨她恨她都应该!可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怎么能再失去另外一个?
如果不是她带着人出去打猎,刚好经过那片断崖,刚好往下看了一眼,刚刚好赶在凤冷煜坠崖之前将他救起来……那样的情形,她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后怕不已!
凤门那群该死的老东西,竟敢将她的仅剩的儿子弄到这地方来!真当她凤稀音不会“死后还魂”吗?!
气氛一时有些安静的过分,过了好一会儿,凤稀音才开口。
凤稀音说:“煜儿,妈知道你心里有怨气,是妈对不住你和澈澈,可你听妈一句劝,早点离开鬼岛,凤门百年,数代人带回来的奇花异草、毒虫猛兽已经在这里肆无忌惮的进化成了一些远远超过人能力之外的生物,妈不想你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