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好天气,从早晨开始就阳光明媚,和雷兽牧场的居民们的情绪一样,苦难已经远去,从今天他们就可以继续以前的生活了,在新统领阿木朵的领导下,他们坚信会有一个美好的明天。
今天他们决定把所有积蓄和存留下来的粮食开一个庆祝的宴会,庆祝他们劫后余生,所有人都围着火堆又唱又跳,严守一和骑士们虽然没有加入他们的行列,但是也能感受到那种单纯质朴的快乐和对自己家园的依恋。
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严守一也乐于满足这些人简单的快乐,并且感觉到身心愉快,此刻他的心情是放松的。
严守一想到昨晚与熊本熊的交谈,对于混血变强的方法,他有些瞧不起,觉得比较低级,在自己的血脉中融入野兽的血脉,这还是人吗,比格很低!所以他对这个方法并不是志在必得,只是有兴趣而已,他决定先晾熊本熊几天,再磨一磨他的锐气。
而在这个欢乐的日子里,有人却并不快乐,在山城外面的埋尸地,乱葬岗一样的地方,熊本熊骑兵队的巫师出现在那里。
他肩上挎着一只蝙蝠似的黑色布袋,身穿乌鸦般的黑色长袍,尽量把全身的每一个部位都遮在里面,手里拿着一根连接着暗红色的羊骨头的权杖,他本来是一个健康强壮的中年人,但是此时他头发枯槁,面色苍白,瘦得像一根麻杆,从他毫无表情的核桃壳似的脸上根本无法判断出来真实年纪。
巫师在乱葬岗转了一圈,抬头观察天色,并不强烈的阳光对他而言有些刺眼,巫师从黑袍里面拉出自己的手,遮挡在额头。
那绝对不像是一只活人能够有的手,或者说看起来那根本不是手,而好象是用张破烂的老皮手套穿在一只人手的骨架上,从那些破烂了的地方还能够直接看见骨头,很新鲜。
“时间到了。”
巫师盯着天上喃喃地说,他那只烂手已经握住了暗红色的羊头骨,干枯的骨节已经完全陷进羊头骨里面,好像捏住的不是坚硬的骨头而像是捏住一团发酵好的面团。
羊头骨在他的摩挲之下,淅淅沥沥的骨粉飘落,飞扬,而随着骨粉散落在地上,在他肩膀上的黑色布袋中,流水一样涌出黑色的、细小的甲虫,如同海浪一样在乱葬岗蔓延,并钻入了地下。
天空中,类似于太阳的星球正在降落,把余晖倾洒到地面上,带着余温的光线洒落,对正在变得诡异的草地也一视同仁。
“大家都起来吧。”
巫师用他那只烂手往上随意地抬了抬,像是在招呼自己的朋友一般,在他周围的那些土地上,泥土开始蠕动,一只只惨白的、或者带着暗黑色血渍的手伸出地面,在前一天晚上被处决并被埋在地下的血脉骑士,然后一个个都自己缓慢地钻出地面,站了起来,有些胸口还开着洞,有些脖子和脑袋只挂着一层皮,保持着他们倒下去时的样子。
草地上有很多地面的泥土正在裂开,一个个已经腐烂了的尸体在往外爬,那是雷兽牧场以前埋葬在这里的尸体。
这一支死尸军团在原地发呆了不少时间,等黑暗彻底笼罩大地,它们慢慢地活跃起来,巫师做完这一切,在一旁弯着腰,艰难而大声地咳嗽着,让人担心他会把自己的肺都咳出来,等他感觉稍微好了一些之后,他开始指挥死尸们向山城前进。
“什么人!”
“大地女神在上,这是什么东西!”
“天啊!”
守卫城门的骑士迅速发现了这一批不速之客,等他们看清眼前的一切,骑士们忍不住发出通常只有女人喉咙里面才能听到的尖叫,发抖了,感觉身体不听从使唤,而有两个负责警戒的骑士则往城内跑,一边跑一边惊叫:
“死人!”
“死人复活了!”
走在最前面的血脉骑士,他的头有一小半已经没了,从头顶到额角被一刀斜斜的削去,伴随着每一步呆滞的走动,露在外面的灰白色的脑髓也在微微晃悠,他瞪着已经黑白不分,灰成了一片的眼睛,正用缓慢但是很坚定的步伐向城门口走去。
绝大多数雷兽骑士,感觉到每一个骨头都被恐惧熬成了面条,用不上力,负责守卫的小队长勉强维持镇定,怒吼道:“骑士们,关上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