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通房丫鬟也是丫鬟，地位跟郑姨娘这个贵妾比起来，可就差远了。

楚怀安和顾云娘又不亲近，反倒大部分时候都歇在郑姨娘的院子，郑姨娘的地位自然就更高了。

下人们看在眼里，只要脑子聪明的，都知道该选谁。

这不，楚怀安刚一出事，就有人迫不及待地跑去给郑姨娘通风报信了。

郑姨娘本来已经睡下了，一听楚怀安出了事，立刻穿上衣服，裹着斗篷，急匆匆赶来了正院。

楚怀安正烧得晕晕乎乎的，突然就听见郑姨娘惊慌失措的声音：“老爷！老爷你出什么事了？”

郑姨娘有个好嗓子，声音格外婉转，如泣如诉的，让人听了就觉得我见犹怜。

楚怀安听着她满怀担忧和关切的声音，心里十分满意：他就知道，梅娘是在乎他的。不像顾云娘那个疯女人，嫁给他这么多年，都不肯让他碰！

郑姨娘快步来到床边，刚说完，就看见了楚怀安那张肿到发胀，惨不忍睹，完全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脸。

她瞬间就吓得噎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原本准备好的话都忘了该怎么说了。

这时楚怀安睁开眼睛，见郑姨娘眼睛里泪光闪闪，便没看出不对劲来，还老怀大慰地想去拉她的手以作安慰。

结果刚动了一下，肩膀处就传来钻心的疼。

他脱臼的两条胳膊已经接好了，只是中间隔了不少时间，又受了寒，肯定要受一阵子的罪。

这会儿刚接好没多久，还不能动，一动就疼。

楚怀安痛过之后，才想起手臂还不能动，心里顿时懊恼不已，甚至还有点迁怒郑姨娘。

他语气不悦：“你怎么来了？都这么晚了，怎么不好好休息？大半夜地跑过来，也不怕身子受不住。”

郑姨娘瞬间回过神，柔柔地坐在炕边。她满面心疼地望着楚怀安，眼睛里闪动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声音哽咽道：“老爷！到底是谁？竟将你害成了这样！”

丑得她都没眼看了！

楚怀安一听她这话，就下意识想起了嚣张狂妄的傅元蓁，还有顾云娘那个想要弑夫的毒寡妇，心情变得更糟糕了。

张了张口，正想说些什么。

耳边却突然响起傅元蓁说过的话——

“别忘了，你现在可是个以命维护继女的慈父。”

楚怀安立刻又把原本想说的话咽了回去，铁青着脸说道：“这事牵扯到贵人，不是你能管的。知道得越多，你只会越危险。等时机到了，你自然会知道。”

郑姨娘气得悄悄揪住了身下的褥子，心里很不服气：楚怀安这是什么意思？竟然连她都要瞒着！他就这么信不过她？

她心里不满，面上却仍旧一派关切之色，饶是楚怀安老奸巨猾，也没能看出她的心思。

他很快又说道：“外面还在下雪吧？你既然来了，就别回去了，上来吧，别干坐着了。大半夜冷得很，我已经这样了，你别再冻坏了。”

冷死他了！汤婆子一点用都没有，还好梅娘来了。

郑姨娘知道他的脾气，见他不肯说，便依言脱下外衣躺了上去。

她刚刚从疏影苑一路赶过来，风吹雪打的，的确有些冷了，还是被子里温暖。

郑姨娘满意地想着，忍不住依偎进了楚怀安怀里——就数他怀里最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