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赵静静的话,赵振邦的脸上也有一丝酸涩。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紧跟着又伸手拍了拍赵静静的肩膀说道:“傻孩子,爸爸一直都是这么对你的,你现在才知道啊?不过,你阿姨也不是坏心,你不要老是和她跟仇敌似的好不好?你也是马上就要结婚的人了,做事情应该站得更高,看得更远才对,你说是不是?”
听到赵振邦这么说,刘洋咧了咧嘴,差一点儿没笑出声来。
马上就要结婚了,和做事情应该站得更高,看得更远有什么关系?看起来,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啊。在处理家庭问题上,这个准岳父可能也真够为难的。为了缓解闺女和老婆的矛盾,连这种话都说了出来。
走进赵家这样的豪门,要说刘洋一点儿都不紧张,那是他吹牛皮。
但是,就在这一刻,被他一直强压在心底的紧张,突然之间就如冰冻遇到了烈火一般,转瞬之间就冰雪消融,土崩瓦解。
这样的家庭也一样有矛盾,有争吵,有亲情,有冷漠……又哪里和普通的家庭不一样了?
就在他正想着的时候,走在前面的赵振邦猛然回头,一脸威严的说道:“刘洋,你跟我进来……”
这老头儿,翻脸比翻书都快。刚才还和颜悦色的呢,现在和自己说话却完全变了一个样子。
“爸……”赵静静扯了扯老爹的衣袖,赵振邦却神色不变的冲她道:“你大伯母在呢,回来了也应该给长辈打个招呼,还不快去……”
他这个话,明显就是想把赵静静支走。刘洋就朝赵静静笑了笑说道:“你去吧,我会和赵叔叔好好聊聊的。”
赵静静看了看他爹,又看看刘洋,这才顿了顿脚,低声道:“好好的说话啊,一切有我呢!”
这个话,差一点没气的赵振邦吐血。这还真是女生外向,长大不中留呢。自己为了她的终身幸福,想摸摸这小子的底,可你这么当着我的面给他打气,我还摸什么摸啊?
一楼东侧的会客厅布置的古朴庄重,中式的木质书橱、中式的木质沙发端庄厚重中透着一股大气。
大厅中央的沙发上,一个相貌清矍身形清瘦的老人端正的坐着,手上拿着一份文件正看的入神,听到房门被人推开的声音,抬头看了看一前一后走进来的赵振邦和刘洋,两道刀子一般锋利的眼神就投注在了刘洋的身上。
这种刺穿骨髓一般的眼神也不过只是在刘洋的身上停顿了短短的两三秒,可刘洋却好像刚从火炉子里面出来又被放进了并交一般,浑身不自禁的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那种冷热交困的情形非笔墨可以形容。
“你们来了…坐下稍等!”说完话,老人继续拿起文件低头看了起来,好像两人不存在似的。
说是稍等,这一等很快就过去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眼看着窗台上射进来的夕阳,从书橱的中央偏移到了柜子的南角上,哪位老人家也没有抬头说话的意思,只是让两人在那干坐着。
赵振邦还好点,当听到那老人的话之后,就随手从茶几上拿了本《求是》翻看着,神情不骄不躁,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
刘洋的处境任谁都能看出来有点尴尬,坐在那里如同芒刺在背,没有人搭理,没有人上茶,甚至于都没有人肯抬起眼皮撩他一眼。
而这么长时间,从一开始进屋坐在那里,端坐在沙发上的刘洋就那么安静的坐着,腰杆挺直,连姿势都没有变一下,清澈的目光中看不出任何的不耐烦,他的双眼很是专注的看着正前方书橱里面陈列的那些书籍,嘴角还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
一直拿眼角的余光注视着刘洋表现的赵振邦,瞧到现在都不由得有点沉不住气了。心里微微的叹道:“这个小家伙,今年应该没有三十岁吧?他怎么比一般的那些老家伙还能沉得住气?对面书橱里面的好书不少,可你就这么光看书脊上面印着的书名,难道就真有这么大的乐趣?”
其实,刘洋心里非常清楚,这是赵家人对自己的一个考验,能不能顺利的和赵静静领证,就看自己能不能安然度过这一关了。
其实,自从自己答应赵静静陪着她走进这个家门,刘洋心里就已经想到要经历一道道关口。只不过,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赵家人第一关居然考验的是他的坐功。
“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自从诸葛亮的《诫子书》中出现这样的两句话之后,“不追求名利,生活简单朴素,才能显示出自己的志趣;不追求热闹,心境安宁清静,才能达到远大目标。”就被很多老人家信奉为金科玉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