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希望总归是好的,如果能到底下乡镇任职是很不错的选择,就算是为了摆脱谢乐迪,也要走。
但是怎么离开,以哪种身份下去,这个很关键,很是费周折。
平安很明白自己如今的处境,说在夹缝里求生存都是好的,纯粹就是四面楚歌、步履维艰。
在县府办,自己没有顾建民那样的油滑和见风使舵,也没有郝志义有唐高增的依仗,假设到时候自己和郝志义顾建民三个都通过了考试,成绩是够了,可在“德”上面,自己恐怕就会被卡住。
“才”是客观的,可那个符合下基层锻炼的另一个条件“德”是主观化的,是由人来控制的,是由他人来评判的,这就有很大的不确定性。
自己应该怎么操作?
想要做一件事,真的很难,不仅仅是天地人和的因素,还有很多意外可能会让你的计划遭受影响。
因此在得到市里的这个消息之后,平安没有给任何人流露过自己的想法,连俞洁也没有。
一定要沉住气。不然,就一个谢乐迪就会让自己鸡飞蛋打,更别说还有其他人在虎视眈眈。
先能考试再说。
平安的一切依旧按部就班,该忍受的就忍受,该低头的就低头,该沉默的,就沉默。
结果,去年春节前的传言变成了现实,全市招考副科级干部到基层担任职务,而留县政府办里,平安和郝志义顾建民三个,刚好都够格。
郝志义和顾建民都摩拳擦掌,表示时不我待,平安没有对此表示过渡的热心。
这天,新的报纸来了,平安翻到了刊登着《救命司机你在哪里》的版面,匆匆扫了几眼,放在一边,而后继续做自己的工作。
县里负责部门对市里的此次安排开过几次动员会,平安都无动于衷,顾建民和郝志义都说平安,咱们三个都报,到时候三个都下去,古有桃园三杰刘关张、如今有留县三英顾、郝、平,平安摇头说我和你们俩相差甚远,我不行的,我哪行?我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
就在报名截止前一天,平安特意的到组织部去送一份报告,那里有位副部长随口问平安报名应考了没有,平安说没报,不敢做梦,我觉得自己不行的。
“年轻人不试试,怎么就知道自己不行?”副部长说着就吩咐人拿来了表,让平安填写:“你能不能考上是一回事,首先态度要端正嘛,要支持市里县里的工作,是吧?”
平安心里高兴,表面点头称是,填写着表格,位副部长又说:“你怕什么?考砸了既不撤职,又不流放,不要没勇气嘛!”
“爱拼才会赢,有梦就要追!”
平安似乎是被鼓起了勇气逼着参加考试的。
直到考试结束,平安终于松了一口气:考试的题目自己都会!
从去年得到风声开始,平安就搜集资料,排定计划,埋头努力,像当初考研考律师一样每晚读书至深夜,除了平时上班,他很少交际,没有应酬,就在为这一场考试做准备。
但是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考试只是一个方面,在人生里永远不是全部!
顾建民和郝志义都觉得这次自己考的不错,用顾建民的话,分数够了,其他的,不就是领导一句话,就是个形式。
郝志义点头笑说顾建民说的有理,不知道,顾乡长或者顾镇长准备去咱们县那个乡镇任职啊?
顾建民认真的说:“城关镇就不说了,我要去,就去最偏远最穷的那个乡,坡口。”
平安听到坡口就敏感,问:“为什么啊?坡口那地方底子薄,去了不苦死?自来水管里的水每天都是按点放的,有些村连自行车都不通,你去了,能行?累死累活的,还不好出成绩。”
“我给你说,这越是苦的地方,才越是好。为什么?干得不好,那是这地方本来不行,不怨我,干得好了,那就会很显眼的!”
认识了顾建民这么久,他这句话真是有点发自肺腑。
郝志义看看顾建民,脸上笑了笑。
这时,唐高增站在门口,叫顾建民,顾建民起来就跟了过去。
唐高增这会叫顾建民干什么?
在平安的记忆里,这是唐高增第二次主动的来这边找顾建民。
正在胡思乱想,谢乐迪又站在了门口,让平安去自己那边一下。
谢乐迪叫自己,从来就没好事,他找自己干什么?
不会和这次的考试有关吧?
平安站起来往外走的时候,眼光扫到郝志义伏在桌上,忽然的想,如果唐高增叫顾建民是顾建民出了什么事,谢乐迪叫自己,也是自己有什么事情,那么办公室里这次参加考试的三个人,可不就剩下郝志义一个岿然独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