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璃眼中泪光闪烁,“你将我当做什么人了?顾侯身份再贵重,又岂能与你我多年夫妻情谊相提并论,你这是在侮辱我,也是在贬低你自己!”
陆焕之暴涨的怒气瞬间泄了个干净,原来,他在阿璃心中永远是无可替代的。看向阿璃的眼神便多了几分疼惜,哀婉道:“那你为何不愿与我重新开始?”
“我不想成为你的绊脚石。若他日,飞跃龙门,只希望你还能记得我曾经的好,我便心满意足了。”
“阿璃——”陆焕之动容,这样,教他如何割舍得下?
阿璃觉得这出戏也唱得差不多了,遂道:“你若真的再收留我,怕也是会得罪顾侯,这个罪,陆家担不起。这封和离书,你且收着,明日,我便收拾行囊回蜀中,你有一天时间好好考虑。”
陆焕之又怎么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这个人,当年能拒绝清河公主,便是有一股天真义气在的,越是听得此话,反而越是不肯放手,仿佛这样才能彰显自己的才德人品一般。
阿璃也料到他的反应,只道:“你若一时下不了决定,便与母亲说说。”
她相信,以陆母的性子巴不得她立刻消失。
阿璃打发了陆焕之,躺在榻上,细细地将前尘旧事捋了一遍,直到现在她还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看着手中戒指,她更不知道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无论是前世记忆还是回来的记忆,都找不到这枚戒指的踪迹。
阿璃扒了扒,明明并不紧的戒指,却怎么也扒不下来。突然她动作一滞,看着自己的手指,明明之前这手指掉了皮,还出了血,然而此刻,却完好如初,干干净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头,陆母听得阿璃要合离的事,并不感到意外。女人嘛,喜欢拿这种事情来闹情绪,可令她意外的是阿璃的态度。
陆母很不放心地去看过一次阿璃,相比于自己的儿子的忧郁徘徊,她冷静得出奇,当即心中一凛。正常女子受到这般对待,悬梁自尽以示抗争都是有的,轻者也会身心崩溃,大失方寸。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对于她来说,这人都算是废了,不足为虑,但偏偏阿璃截然相反,由不得她不多想。
陆母在屋子里跺了几圈,招来绿莹,如此这般与她说道了几句,绿莹吓得一抖,噗通跪在地上,“夫人,绿莹不敢!”
陆母威严如昔,“你怕什么?她红杏出墙,没了清白,烧炭自尽,哪里都说得通。”
绿莹本是个心思通透的,陆母这是想自己不沾血,把她往火坑里推呢。若被陆郎发现,他是不会把自己母亲如何,但对她这个低下的奴婢,却是可以毫不手软的。
平素绿莹在陆母面前装得再乖巧,这事也断不会贸然答应。
陆母岂会看不出她的心思,只道:“我知你对我儿有情有义,怪只怪你身为侍婢,出身低微,又有那狐媚当道,才遭了阿焕厌弃。”说罢,脱下腕上玉镯,亲手戴到绿莹手上,慈爱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从今往后,你便是我陆家的人了。你与阿焕的事,便由我做主定了。”
这话绿莹等了数载,心头当即一动,眉间神色动了几分。
陆母将她的表情收在眼底,换了个哀婉的语气说道:“江璃这回回来,十分古怪,怕是没安好心。若他朝,她在顾侯身边得了宠,给阿焕使绊子,那阿焕一生怕都要毁在她手里,你我怕也是没有活路的。”
江璃是她们送给顾侯的,她会不记恨?
不怕一个女人呼天抢地,就怕她什么情绪都不摆给你看。陆母对自己的直觉很有信心。这些个筹谋,绝对不允许到最后功亏一篑。
“放心!出了什么事,有我担着!”
直到听得此话,绿莹终于启口,“为了陆郎,绿莹赴汤蹈火再所不惜!”
陆母满意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