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再上折子乞骸骨,再不允,如是三番两次,最终罗素会得偿心愿,回家休养。
而作为曾经的皇宋的首辅,官家自然是不会薄待他的。
一个国公的封号是少不了的,至于是大国还是小国,这就说不好了。
不过在萧诚看来,罗素肯定是得不到一个大国的国公封号的。
有人走,就有人来。
不管是陕西路的马兴,还是河北路上的夏诫,都是希望最大的。
而罗颂想要把这个代行首相职责搬正的话,这段时间里,就必须得做出政绩来,不然等到夏诫或者马兴一回朝,以他们的功劳,只怕罗颂就只能空欢喜一场了。
当然,以萧诚的档次,还无法参与这样高级别的谋划当中去,即便他有千条计,人家也都以为他还只是一个运气好在边境立了些许功劳的书生罢了。
所以萧诚呢,现在正一门心思地读书,毕竟九月的进士试,就在眼前了。
到了八月,汴梁城已经分外的热闹起来了。
来自帝国四面八方的举子们云集汴梁城。
这些人都可以算得上是大宋的精英,而九月份的进士试,就是要从这些精英之中选出三百人来,成为这个帝国的后备官员。
面对着这些人,萧诚不敢有丝毫的托大,现在的他,基本上是在岑夫子的教导之下,进行着最后的考试突击,其实学问上长进已经不大了,主要就是一些应试技巧。
主考、副主考、阅卷的人选已经出来了,岑夫子现在做的,就是针对这些人的好恶来对萧诚等人进行培训。
到了这个时候,萧诚终于了解到为什么岑夫子有偌大的名声了。
岑夫子对这些人的了解和评价,可以说是入骨三分。
难怪岑夫子教的学生,中试的比率如此之高。要做到这些,平时的投入也绝对不会少。当然,回报率也相当之高。
“只要你不犯低级的错误,你今天中试是必然的。”岑夫子笑着道。“一来是你的学问已经到了,二来,不看僧面看佛面,谁叫你老子是大宋财神呢!”
“不是糊名还要誊卷的吗?怎么能辩得出来就是我的?”要是能作弊又没有后遗症的话,萧诚也并不会矫情,说起来这些天他也与不少的各路精英见过面,除了极少数是属于读书读傻了的家伙之外,绝大部分人,都是真正的人尖子,萧诚并没有必胜的把握。
“行文风格还有答卷的内容啊!”岑夫子微笑着道:“像你这样的人,大家都会把你举人试的卷子拿来研究研究的。而且策论题,你多半要拿西北之事来做论证吧,虽然不能提具体的人或者事,但对于西北的了解,谁人能有你细致入微,所以到时候即便有不少人拿西北说事,但主考官们仍然能一眼便将你从人堆之中分辩出来。”
“厉害啊!”萧诚感叹不已。
“不过你也要有心理准备。”岑夫子道:“你中试是没有问题,但也是因为你的身份问题,你的名次绝不会太高。三百人,估计你在三十名上下。”
“对这个我没有要求,哪怕就是第三百名也行。”萧诚笑道:“有了这个身份,跨进了这扇大门,以后还不是就看个人能力,际遇了!”
“进士和同进士,差别还是蛮大的!”岑夫子摇头道:“真要搞成同进士,你将来可就没有机会进政事堂了。只有进士,而且是庶吉士,未来才有可能进入政事堂。”
“是这样吗?”这一点,萧诚还真没有注意到。
“你可以回去仔细地查一查。”岑夫子笑道:“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这就是潜规则,是大家都默认的。”
“您说我在三十名左右,那还是有机会被选为庶吉士的。”萧诚笑道。
“就怕官家不愿意啊!”岑夫子却是叹了一口气。“你父亲不会成为你成为庶吉士的阻碍,等你成长起来的时候,你父亲早就致仕了,问题在于你的大哥。现在看起来,你大哥位列横班是早晚的事情,如果不出意外,他甚至会成为皇宋最年轻的太尉。你觉得官家会让你有机会入主政事堂吗?你大哥是握兵权的,不可能长期在外,迟早是会回来的。所以,你也就只能在地方上了。”
萧诚笑了笑:“将来的事情,谁知道呢!多谢夫子的点拨,我还是先考好,真要考好了,官家也不能一手遮天吧!”
“有时候,还真能一手遮天!”岑夫子笑道。“在这件事情上,两府与官家是站在一边的。这是平衡之道。假如你有一天真能回京甚至进入政事堂的话,你的大哥,只怕就需要解甲归田了。”
萧诚点了点头:“还早着呢!我现在想这么远的事情,太不切实际了。”
“说得也不错,将来的事情,谁知道呢?”岑夫子摆了摆手:“不说这些了,我们再来把一些忌讳复习一遍,这可不能有一点儿的大意,不知多少才华横溢之辈就倒在了这个上面。崇文啊,对于走仕途的人来说,时间是最为关键的,一步迟,可就步步迟,一步占先,说不准就能一辈子占先呢!你的年纪,是一大优势,要是第一次参考就中试,那你就别人多出了很多的时间呢!”
“有劳夫子了!”
就在萧诚卯足了劲儿认真复习,作着考试前的最后冲刺的时候,繁华的汴梁街头,走来了几个汉子。
每一个人看起来都是风尘仆仆,看起来都是疲惫之极,但几个汉子却仍然昂首阔步行走于街道之上。
领头的一人,正是秦敏。
对于他们来说,汴梁太大了,人也太多了。
进入汴梁城之后,他们毫无疑问地就迷路了。
“秦哥,这可怎么办?咱们去哪里找高先生呢?”一个汉子摸了摸肚子,一阵咕咕的叫声传来:“秦哥,我饿得狠了!”
“我也饿了!”另几个人也是愁眉苦脸。
包括秦敏在内,他们身上带的银钱,早就用光了。原本还是有一些钱财的,都让高鹤带着先行一步,到汴梁城内来替大家寻一个落脚的地方的,现在一时之间找不到高鹤,几个人顿时便陷入了困境。
秦敏从怀里摸出来一块玉佩,这是他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了。看着前面拐角处的一家当铺,道:“这还能值几个钱,当了它,应当能顶几天。咱们几个汉子,难不成还能饿死在这里不成吗?就算是扛大包,当苦力,咱们也能养活自己。”
“可咱们是来伸冤的!”一个汉子低声道。
“等找到高先生再说!”秦敏沉默了片刻,摇头道。在他们走到京畿西路的时候,一些对荆王不好的消息已经传了开来,而高鹤出去打听了一转之后,回来也只能秦敏等数个头领说了这些事情。
总之,现在荆王的情况很是不好。高鹤建议大家先不要去找荆王,这事儿需要慢慢计议了。
“在没找到高先生之前,我们需要自己找到活儿养活自己,需要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来安顿接下来抵达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