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万富以为他有一个月的时间,但实际上,不到十天,便传来了消息,第一个想要占便宜的势力便已经出现了。
“三都!”杨万富有些不解地看着黄瑞、黄安:“整个三都水族能够纠结起来的兵力,最多千把人吧,他们怎么就觉得能拿下我们呢?”
“杨头领,哦,不,杨知县,依我的猜测,三都之所以不与周边的势力联合而率先进军,是因为他们在我们县内,有了内应!”黄瑞道。
“你是说甲定,翁台这些地方的水族?”杨万富道。
黄瑞点了点头:“正是。我们县内,水族的人数可不少,三都想必是联系上了一些人,自觉有了内应,有了依仗,又知道……”
杨万富微笑道:“既然有内应,那么大概也就打听到了我们的大致的实力。知道了我们这些外人不过只有百多人,想来他们认为,只要打败了我们,独山也就唾手可得了。”
“他们大概是这样想的!”黄瑞道。
“那就先拿他们来立威吧!”杨万富淡淡地道:“本来以为周边的部族会纠结到一起来对付我们的,那样会麻烦许多,既然是一个一个的来,嘿,那就有趣了!黄瑞,你猜三都的白兴想怎么对付我们呢?总不会是来一个黑虎掏心,直接杀到独山寨来吧?”
“我以为,现在三都那边必然有相当一部分精锐到了甲定或者翁台,然后这两个地方会以遭到攻击向我们求援。”黄瑞道:“只要我们去了,那就算是羊入虎口。”
“与我想的一样!”杨万福大笑起来:“想来他们已经设好了陷阱,如果去的是我们这些外人,好就把我们杀个一干二净,如果去的是我们刚刚征集的那些新兵,他们当会先围困,再杀一儆佰,最后动之以怀有,晓之以理,黄瑞,如果你处在那个状况之下,会怎么办?”
“如果我不知晓杨县尊的实力的话,多半就会向他们投降,然后联手来对付你们这些外来人了!”黄瑞笑道。
“瞧瞧,对方的算盘打得多么的精啊!”杨万富一摊手,看着屋里的人,笑道:“这个白兴,还真是一个人物,不得不说,他的想法是很有道理的。这样有趣的一个人,怎么能不去会一会他呢?”
黄瑞现在对杨万富的实力有了更进一步的认知。
因为杨万富在他们面前展示了他现在拥有的真正的力量。
整整一百余套步人甲,五十柄神臂弓以及数万支弩箭。
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商人能够拿出来的东西,就算是权势稍微差一点,也肯定拿不出来这些东西。
刀枪很寻常,弓弩也不稀奇。
但这样一整套一整套的步人甲,只怕除了播州杨氏,思州田氏之外,黔州下辖的其它羁索州大家聚在一起,出凑不起来这么多步人甲,神臂弓。
杨万富背后的人势力之强大,让黄瑞思之便有些战栗。
这也让他想起了杨万富早先跟他所说的,官面上的事情,完全不需要担心的话。
两人的猜测在第二天便得到了验证,翁台乡水族首领白破的信使,神色惊惶地冲进了独山寨。
三都白兴入侵,翁台白破拼死抵抗,但因实力差距,大败亏输,请求独山寨支援。
杨万富与黄瑞相视而笑,果然如此。
杨万富亲率三百人马前往翁台救援。
虽然信使一路之上连连摧促,但杨万富却是不紧不慢,丝毫不理会信使焦急之色溢于言表,四十余里路,三百人硬是走了两天这才抵达了翁台。
沿着井多河一路上行,两边皆为峭壁森林,险峻异常。看着眼前这一切,杨万富沉吟着停了下来。
“杨知县,穿过这片峡谷,就到了。”信使道。
杨万富笑了笑,挥了挥手,三百部下在军官的喝令之下开始列阵,看着这一切的信使的脸色,慢慢地变了。
因为他看到三百人中,有至少五十人,换上了全身的铁甲。原来队伍之中那些骡马驮着的,不仅仅是给养补给,竟然还有铁甲。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盔甲?
信使的脸色有些发白。
“你叫白岩,白破的儿子是吧?”杨万富饶有兴趣的盯着对方。
“是。”白岩垂首道。
“这里是夹缝岩?”
“不错,穿过了这里,就到了家父坚守的地方了!还请杨知县快些,白兴人多势众,也不知道我爹现在还在不在?”白岩掉下了几滴眼泪。
杨万富啪啪地鼓起掌来:“真是想不到,你的演技如此之好。白岩,在夹缝隙之中,有多少人在等着我呢?嗯,让我想想,白兴全族也不过能凑起来千把人,不可能倾族来攻,了不起也就七八百人,再加上你父亲手下能凑起个百把人,现在夹缝隙中,最多也就是这个数是吧?”
白岩的脸色顿时变了,看着杨万福跟看着鬼一般,脚下慢慢地向后挪去,挪了几步,转身便想跑,一边却是窜出一个人来,一脚便将他踹翻在地上。
“还想跑?”
伴随着呛的一声钢刀出鞘的声音,岳腾狞笑着一脚踩住了白岩。
“不用杀他,绑起来,架到杆子上,让里头的人看清楚一点。”杨万富呵呵笑道。
三百人列成军阵,缓缓向前,抵到了峡口,一根杆子被竖了起来,白岩被高高地绑在了上头,风一吹,便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来。
白兴想打杨万富的埋伏,杨万富人是来了,却不肯进陷阱,摆出来的架式,却是邀对方公平一战。
一柱香的沉默过后,峡谷内响起了隆隆的鼓声,鼓声之中,杂乱的脚步声响起,不过片刻功夫,杨万富便看到密密麻麻的人,从内里涌了出来。
果然不出所料啊。
即便是加上翁台的这些背叛者,敌人也不到千人。
这样的阵仗,在杨万富看来实在是不值一提。
他冷冷地要着对面的军队好半晌才摆好了阵式。
一个蓄着大胡子的汉子在两面盾牌的保护之下走了出来。
“对面可是杨万富杨首领?某家白兴!”
“白兴,你想死吗?”杨万富提着刀,径直走到了军阵之前,他似乎是有恃无恐,连个卫兵也没有带。
对面一时之间有些呆滞,大概是没有想到杨万富竟然如此彪悍,一点儿面子也不给。
“杨头领,某家也知道你来历不凡。不过呢,这里是独山,不是你们耀武扬威的汴梁,某家给你个面子,你带着你的人,退出独山,那黄则这些年来也弄了不少钱,也都便宜你了,你可以带走,如何?”白兴伸手扒开身前的盾牌,吼道。
“要是我不答应呢?”杨万富笑道。
“那你可就什么也带不走,连命也要留在这里了!”白兴狞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