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有不同的意见?”萧诚却是又笑了起来,眼光扫过大厅。
大厅诸人,看着上首三人那凶狠得毫不加掩饰的目光,不管心中同不同意,都低下了头去。
怎么敢不同意呢?
谁的拳头大,谁就有道理。
这本来就是这片土地之上的规则。
“既然都没有意见,那就通过了!”萧诚挥了挥手,道。“接下来,我再为大家好好地分说一下,为什么要这么干?这么干的道理何在?”
众人精神一振,特别是那些还没有细看这黔州商业联合会到底是干啥的族长、洞主们,更是支楞起了耳朵。
“第一件事,以前咱们这个地方,没有一个统一的规矩,这是不行的,大宋的律法很多,很繁琐,在我们这地方推广的话也不切实际,所以,我们联合会制定了一些更加简单的规矩,只要不违反这些规矩,联合会也就不会管你!”
“第二件大事,开放商路,以后,所有族长、洞主们将不能再划地为王,乱收赋税。在这片土地之上行走的商人,只要向联合会交纳了税赋的,便可畅通无阻。”看着下头微微有些骚动的众人,萧诚冷言道:“咱们这片地方,好东西很多,可是为什么卖不出去呢?外头有钱人之多,你们想都想不到,如果咱们这里的东西能运出去,便能赚取更多的钱财。可是商人每过一地,便要交纳一次税赋,等到他们走出这片地方的时候,商品的价格,早就翻了好几番了,在价格之上再也没有丝毫的竞争力甚至于本钱都比别人的零售价还要贵了。如此一来,商业岂有不凋零之理?这些年来,你们还收得起来商税吗?没有了,没有正经的商人啦,剩下的,都是一些走私的家伙了。”
扫了一眼诸人,萧诚狠狠地道:“目光短浅,一至如斯。”
众人噤若寒蝉。
“第三件事,清理丁口,建立黄册,明确税赋。诸位族长、洞主依然会是地方的最高管理者,但以后联合会派遣税官、治安官等到各地协助各位管理。谁要是以后还随随便便的想要收什么钱就收什么钱,那可别怪联合会不客气。诸位,百姓是水,你们是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对治下的百姓好一些,不会让你们吃亏的。在座的有些人的治下,用一句民不聊生来形容,我看一点儿都不过份。有些人家无隔夜粮,有些人一家人共用一条裤子,当真是惨不忍睹。”
“第四件事,要想保证联合会的规矩得到顺利的执行,自然就要有一支军队。”萧诚拍了拍手,像一座山一样矗立在后面的韩锬立即便走了出来,站在了大厅的中央。
“韩锬,韩将军,我想诸位对他都有些映象,至少也听说过他了。以后,他便是这支队伍的统率者。现在他的麾下,已经有了一千人,当然,接下来,这支部队还会扩编,我们将会向所有人畅开怀抱,在座诸位麾下有勇士,尽管前来报名。这支部队唯才是举,只要你有本事,便能得到重用。这一次的扩编,目标是三千人。当然,这支部队的一切花费,都将由黔州商业联合会来支付,而他们,也将被用来维护联合会的规矩。前期的费用,是我、杨家主、田家主代付的。”
萧诚哈哈一笑道:“黔州商业联合会的钱从哪里来的呢?来自从商人那里的抽税,来自这片区域内所有子民交纳的税赋,当然,还有商业联合会直辖的各路商队所获得的收益。诸位,你们,包括我、杨家主、田家主也都是要交税的,一视同仁。”
“听起来你们的利益受到了损失!”萧诚一摊手道:“但是诸位,别忘了,你们每个人,都是黔州商业联合会的股东,每一年,你们都会从联合会这里得到分红。有些人会觉得,这些分红弥补不了你们的损失,哪怎么办呢?”
“怎么办呢?”下头,有人不知不觉地跟着说了出来,直到说出了口,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不由有些胆怯地低下了头。
“现在这块饼子就这么大。我们又要养军队,又要扩大再生产,还要垦荒,还要为老百姓谋些福利,大家肯定没有过去赚得多了。这样一来,我们这个联合会当然也就没有了凝聚力,没有了向心力,没有利益可得,谁会衷心拥护呢??”萧诚道:“所以,我们就需要不停地将这块饼子做大,当我们做到足够大的时候,大家就会发现,你们以前赚的那点子钱,只能算是一点点小钱,实在不值得一提。田家主,你说是吗?”
田畴大笑着站了起来,走到萧诚身边,与他并肩而立:“诸位,想要把这块饼子做大,首先就要有力量,没有力量,说什么都是屁。先强大自身,再谋取利益,我想这一点,诸位都没有异议吧?说句老实话,我田家本来是不用管诸位的,我们活得很滋润,可是萧签判说,我们田家不能抛下诸位只管自己过日子,所以这才过来,要是诸位还三心二意?”
“那有什么说的?”杨庆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我杨家也在播州过得好好的,签判说要我们带着大家一起发财,给签判面子,我这才来,我这个人没啥好脾气,谁要是坏了我的事,我就去敲碎他的脑壳。”
“二年为限!”萧诚笑着道:“头两年,大家的利益可能会受到一些损失,收入说不定要比以往低一些,但大家会看到,我们联合会的力量,会大幅度的增加,到时候,就是我们收获的时候了。我会让大家知晓,什么才是真正的富裕,诸位,不是我瞧不起你们,你们中的许多人或者认为自己很有钱,但在萧某看来,不过是些土鳖罢了,真正的富人过的日子,你们只怕是无法想象的。”
话说得很不客气,而且还狠狠地鄙视了众人一番,但一想到这位签判的老子是大宋的三司使,众人也就没有了脾气。
人家是真正的贵胄公子。
人家来自大宋的都城汴梁。
别看在座的都是族长、洞主,可大部分这一辈子都没有走出过自己的领地,最远的人,也就只到了彭水、奉节这些地方而已。
“加入了黔州商业联合会,自然就会受到联合会的保护!”萧诚接着道:“以后联合会内部成员起了纷争,将由联合会主持调解,谁再向前那样想凭武力解决内部问题,那我会让他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武力。同理,谁要是受到了外头人的欺负,联合会也会为你讨一个公道,要不然,咱们建立一支军队干啥用呢?”
“外头的世界大得很!大家不要把目光盯着自家那一亩三分地上,不要老盯着自己治下那些可怜的老百姓,要多想想,怎样去外头谋食儿,怎样去外头发财,以前你们觉得实力不够,那现在就不同了,由萧签判带着我们,有强大的军队保驾护航呢!”田畴嘿嘿笑道。
田畴这话说得够直白了。
说白了,就是去抢呗!
自家人不能抢,还不能抢外人啊!
自家人不能欺负,那就去欺负外头的人呗!
众人的心不由得都被撩拨得痒痒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