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萧诚希望大宋乱起来。
不管是内乱,还是因为外部的因素,只要乱起来,便会有机会来一场触及根本的大革命。
只要能迅速结束这场动乱,便能在达到自己基本目标的情况之下,又能将损失降到最低。
这些年来的布置,无一不是在为此做准备。
现在在西北,他已经布置下了大哥这手棋,强大的西军,将会在关键的时刻,成为关键的棋子,而自己到了黔州,正着手准备的便是第二枚棋子。
至于这些年来苦心孤诣在商业上的布局,便是第三枚棋子。
“我有些担心!”握着江映雪的手,萧诚的眼中,有了一些忧色。
“这不正是二郎你希望的吗?”
“的确是我所希望的,但是,时间点却不是我所希望的。”萧诚摇头道:“好像还有一只手在推动着这一件事,而这只手把时间推前了。但我,还没有准备好。黔州,现在还不成气候啊!一旦真出了什么事,黔州这边能自保就算不错了,压根儿就出不上什么大力。”
“二郎是说,还有另外一股势力?”江映雪吃惊地道:“那会是谁?”
“我本来猜不到,但耶律俊突然来京,我好像便有了眉目!”萧诚抬起头来,看向北方。
“二郎是说辽人插手此事?”江映雪大为震惊。“他们,他们怎么会知道二郎你的计划?”
“他们不知道。”萧诚叹气道:“他们只不过是看到了崔昂的疯狂,看到了大宋二王争位,所以插手其间来推动大宋的内乱,他们压根儿就不知道我要干什么,但却在无形之中坏了我的事情,这可真是老天没眼了!”
“听说辽人的老皇帝身体也是不行了,或者他们也是想让大宋内乱,好让接下来辽国权力的更迭不会受到外界的打优,辽国皇位传承,历来都是血肉横飞,也是他们实力最弱的时候。”江映雪沉吟道,“这件事情凑到了一齐,事情便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萧诚哀叹,“也不知这件事情,最终会发酵成什么样子。”
“二郎,纵然会离我们的目标有些偏差,但终归是在向我们希望的方向发展,所以,我们不会失去什么。”江映雪道:“眼下,也只能坐观风云起,再做其这打算了。”
“接下来,你回杭州那边去坐镇。咱们的商业版图一定要稳固,北方一旦出现大问题,南方的重要性便会大大突出,到了那个时候,只要我们能握住南方的经济命脉,很多事情便好办得多。你过去之后,要加快进度,有些事情,手段不妨强硬一些!”
“明白了。”
江映雪点点头。
“我这头,也要快马加鞭了,这一次回去,必须要彻底拿下天南军!”萧诚吐出一口气。“天南军,天武军,再加上韩锬的部队,即便到时候杨家、田家有什么异动,也足以扼制他们了。”
“荆王真要起事,必然会想方设法控制汴梁的重臣,像学士估计更是重点,而学士又是一个重感情的,到时候指不定会受荆王牵连呢!”江映雪有些担心。
“不用担心!”萧诚笑道:“大哥在西北,便足以让朝廷不也对家父如何,就算父亲真的帮着荆王干了些什么,夏诫他们也只有掩盖的份儿。再说了,我在这里做的这些事情,外头大部分人不清楚,但李防肯定跟夏诫明里暗里说了一些的。夏诫是个聪明人,所以父亲不会有事。了不起到时候不做计相了。”
“到时候倒不如把学士接到这里来,或者去杭州那边,我在苏杭那边有好几个庄子,想来学士必然喜欢!”江映雪笑道。
“你想多了,即便父亲不任官职了,朝廷也绝不会放他离开汴梁的。这可是拿住我兄弟二人的王牌呢!”萧诚笑道:“再者他们在汴梁住惯了,你让他们走,他们又如何舍得?”
翌日,萧诚一行人等,离开了微熏山庄。
黔州知州马亮,现在只能让他活着。
萧诚很清楚,这是夔州路转运使李防的底线。
黔州到底发生了什么,李防自然是一清二楚的,事实上,也根本瞒不住他。
马亮现在什么状况,李防也知道。
但萧诚事情做得着实不错,整个黔州以及下辖的数十个羁縻州正在稳定有序地一步一步地在往改土归流的方向上前进。
在李防看来,萧诚的确大才,这样的事情,交给马亮即便是再过上一百年也做不下来。
萧诚把这件事情做好了,最大的功劳,当然是他这个夔州路转运使的,不管什么时候,统筹谋略之功才是最大的,具体做事,只能排第二。
李防贪这份泼天的功劳。
所以他也容忍马亮被萧诚这样软禁着。
但如果萧诚真把马亮弄死了,李防就不可能容忍了。
而这,才是马亮还活着的原因所在。
现在,萧诚还不想与李防撕破脸皮呢!有些事情,有这位夔州路转运使的支持,办起来便要容易得多。
李防想要青史留名,萧诚投其所好。
李防想要赚取钱财为儿孙计,萧诚便让他儿子在黔州商业联合会中占据一个重要的位置。
当然,李防得到了这些,便也需要付出一些。这对于双方来说,都是心照不宣。
再过上一段时间,李防便可以举荐萧诚成为黔州知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