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兄弟,明算帐!”萧诚站起来,拍了拍魏武的肩膀:“再是一家人,终究也还是有区别的,严格来说,我们是合作者。绝大部分的时候,利益是一致的,但终究也有分歧的时候。”
“那我肯定站在公子这一边!”魏武道。
“站在正确的那一边!”萧诚道:“魏武,以后也许你会成为联合会里最为重要的将领之一,兴许真有做到横班、太尉,抑或是坐镇一方的机会,所以,你应当有自己的政治诉求,从你到广南西道来统领兵马的时候,你其实已经不再属于谁了,你就是你。如果不搞清楚这一点,你将来可就走不远了。”
“我不大明白!”
“把这番话记在心里,慢慢地去体会!”萧诚道:“以后多读读书,实在读不进去呢,可以找一个学问不错而且信得过的读书人来做你的幕僚。以后你军权越来越大,也需要这样的人为你参赞。”
“是,公子!”魏武道。
“你下去忙吧,十天之内要完成对庆远军的整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必然是忙得很,没事儿就不要专门到我这里来了!”萧诚挥挥手。“接下来我也很忙呢!”
听着这话,魏武倒也明白,公子是故意要与自己保持距离了。
“公子,官儿越做越大,势力越来越强,反倒是拘束越来越多,这也恁没有意思了!”魏武有些不开心。
“这便是人生,充满了变数。如果生活一成不变,那岂不是跟一潭死水一样,又有什么意思呢?”萧诚笑道:“正因为事情一直在变化,每一个时段,都有不同的经历,才更精彩不是吗?”
“总觉得有些没意思!”魏武两只铁脚在地上无意识地踩踏着,发出叮叮的声音。
“慢慢来,你会觉得其实这一切,还是蛮有意思的。”萧诚笑着道:“别忘了读书,以前在萧府的时候让你念书,就更要了你的命似的,现在当知道是有用的了吧?”
“公子一向是运筹帷幄,想得极远,我这样的人,却一直是走一步看一步,不过也亏了公子当初逼我读书识字,如今也已经勉强能用了。”
“以后多读些史书吧,别老抱着些戏本子看了,那些东西,大体上只能看一个乐儿,真要想从那里头学到东西,就是见鬼了!”
魏武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既然来了,今日就一起吃顿饭吧,接下来只怕又有很多时日不能见面了!”萧诚道。
“公子,不是说帮着岑招讨使了了广南西道的事情,便一起往大理发力的吗?”魏武问道。
萧诚点了点头:“的确如此,不过呢,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到时候广南西道派去与我们一起合作料理大理的,估计不会是你,一定是大师兄亲手扶植起来的其它将领,也只有如此,才会与你在广南西道形成一个平衡之局。你以后多半要被大师兄用来镇压地方,或者还有一些交趾的事情!”
“这,是要摁着我啦?”魏武抬了抬眉毛。
“交趾的事情也不小,办好了,同样是大功。”萧诚道:“真要有能力,谁都摁不住你,在哪里都会发亮发光。而且,现在大师兄手里还没有其它得力的将领,所以等到大师兄拿下了安抚使这一职位,整个广南西道的军权,还是会落在你的手里的。好了好了,这些事情,你以后慢慢地去体会吧,纸上学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你不亲自体会一番,是无法真正懂得这里头的道道的,吃饭,吃饭吧!”
“那魏武要陪公子好好地喝几杯!一醉方休。”
“你今天不做事了?”
“晚上一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魏武笑道:“公子,事先可说好了,如果有一天,我在这里不开心了,回去之后,您可得收留我!”
萧诚大笑起来:“希望五年十年之后,你的这个初心仍然还没有改变。”
“魏武对公子之心,一辈子都不会改变!”魏武道。
“吃饭,喝酒!”萧诚道:“不醉不休。”
岑重慢慢地抿了一口酒,道:“其实我更想喝你这里自酿的柿子酒,有着独特的风味,与柿子酒相比,这酒,可就差了点意思了。我指的不是口感。”
黎发荣微怔,为了讨好岑重,他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弄来的这几坛子来自汴梁班楼的琼波,万万没想到,拍马屁竟然拍在了马脚之上。
看着岑重有些玩味的笑容,黎发荣突然明白了一些什么,拍拍手,招来管家,示意换来柿子酒。
“以前曾听说有猴儿酒,这事儿是真的吗?”岑重问道。
黎发荣失笑:“以讹传讹,猴子洞里或者真有些这样的液体,但招讨使,我是绝对不敢尝的。”
“也是!”岑重笑道。
“招讨使,我以为今天魏将军要跟我们一起吃饭的!”黎发荣重新替岑重斟了柿子酒,端起酒杯,一边敬着岑重,一边道。
“魏武是以前小师弟的家将,我听魏武跟我念叼过小师弟对他的恩情,魏将军有情有义,是个值得交的好汉子。”岑重哈哈笑着,“我喜欢有情有义的人,魏将军如是,黎洞主,你也如是!”
“多谢招讨使,不不,安抚使的看重,黎某一定会为安抚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黎发荣大声道。
一口喝完了杯中酒,岑重提起酒壶,替黎发荣倒满,道:“事情不是说出来的,而是做出来的。这一次将雷火洞、下雷洞等七八个洞、寨全部整合在一起成立顺安府,让你来当这个知府,如何经营,你心中要有数。”
“明白!”
“交趾阮清政这条线,我们要死死地握在手中,这可是一条肥鱼,关乎着未来我们在联合会中的地位!”岑重道。
“您放心,既然这条线自己浮出来了,我们自然是要好好地经营,等到您将广南西道全部握在了手中,我们可就有了本钱继续扩大经营了!”黎发荣点头道。“广南西道,再加上将来的交趾,可比黔州加上大理,在联合会中的份量要更重要一些了。”
岑重哈哈一笑,举起了酒杯。
“短时间内,我们找不到可以与魏武比肩的好将领,刘益国将军,只怕也是不可能完全投奔我们的。”
“小师弟的人,一般情况之下,我可以放心地用,但绝不会做无用功去拉拢。真让小师弟放心用的人,他就绝不担心会被挖角!”岑重道:“不过我们也不是没有人,这一次庆远军可有不少人被打落尘埃,里头,有真本事的人可不止一个两个。一群被打倒的人,你再给个机会拽他们起来,自然就会对你感恩涕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