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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要为自家后人铺路了,罗大娘子是又喜又忧。
“就算退下来,咱不能就住在汴梁吗?”说实话,罗大娘子在汴梁生活了几十年了,那里舍得这里的繁华,泉州老家虽然也不错,但比起汴梁来,那还是差得太远的。
“糊涂,我不走,大郎那能进京?我要真还呆在京城,只会成为大郎仕途上的阻碍,我只有远离了汴梁,才能成为大郎以后仕途之上的助力!”罗颂道。
东城,曾经的风光无限的萧家大宅,如今却已经是门可罗雀了。
大门之上贴着的封条已经失却了原来的颜色,一条从中断折,倒垂下来,随着萧瑟的寒风在空中舞动。
曾经的朱红大门如今斑驳破旧,一片片的油漆掉落,露出了大站原本的颜色,门上的铜钉也长满了绿绣。
凑在门缝里,能看见门里的野草已经比人长得还要高一些了,院子里甚至还长出了手臂粗幼的树木,有鸟儿在其中筑巢,发出阵阵宛转的鸣叫声,不知从那里传来阵阵的野猫的鸣叫之声,引得巷子外头的狗,也狂吠起来。
整个萧家大宅,已经完全荒废了。
黑沉沉的夜里,两盏灯笼成为了黑沉沉的萧家大宅唯一的亮点。
灯笼挂在萧家大宅后院的祠堂之中。
那是萧家的家庙,供奉着萧家历代祖先的灵牌。
许勿言显得更加老了一些。
白发掉落了许多,脑袋已经秃了近一半,许勿言的背也佝偻了,拿着抹布,小心地擦拭着祠堂内的供桌。
整个萧家大宅,也就只剩下这个小院,仍然被打理得井井有条。
朝廷查封整个萧家大宅的时候,不知出于什么考虑,居然允许了许勿言仍然住在这个小院之中照料着萧家祠堂。
萧定曾向朝廷讨要过自家父母的遗体,但不管是出于那方面的考虑,朝廷都不可能答应。但因为萧定的强势存在,朝廷还是允许了萧禹夫妇的遗体归葬了萧家祖坟。
同时,因为朝廷在陕西路的大败,死在萧定西军手中的禁军不计其数,为了防备这些禁军的家属泄愤去破坏萧家的祖坟,朝廷还不得不派了兵丁去守护萧家祖坟。
不管是官家还是都堂,可不想因为这样的事情,再次与萧定交恶。
如今在陕西路上,正在辛苦重建的防线,可经不起萧定的再次入侵。
可以说,只要萧定一日不灭,那萧家祖坟,萧家祠堂这样的地方,朝廷都得好生保护着。
将供桌擦得一尘不染,又往长明灯里添了些香油,许勿言走出了祠堂大门,轻轻地掩上房门,向着院墙边上的一排房子走过去,那是他和另外几个仆从的居住地。
开在院墙上的小门被推开,一名仆从满脸喜色地走了进来。
“老管家,大喜事啊!”
“怎么啦?是二郎那里有消息了吗?”许勿言问道。
“小的刚刚打听到了确切的消息,二郎在西南做出大事业来了!”仆从脸上压抑不住的欢喜神情:“朝廷要成立贵州路了,您猜贵州路的安抚使是谁?”
许勿言脸色微动:“难不成是咱家二郎?”
仆从一拍巴掌:“要不说老管家您神呢,还真是。”
“消息从哪里来的?”许勿言一把抓住了仆从的手腕子,声音都有些变了。
“老管家,您弄疼我了!”仆从叫了起来:“是罗府的管家跟我说的,您想想,罗相公家的人,能骗我们吗?”
许勿言松开了手,消息如果是从罗府之中出来的,那就大抵不差了。
他转过身,急步奔向了祠堂,走向太急,却是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几个仆从赶紧过去扶住了他,一齐向着祠堂走去。
许勿言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老太爷,告诉学士还有大娘子。
大宋西南大定,新成立贵州路的消息,由一匹匹奔驰的快马,带向了四面八方。
而比起新成立贵州路的消息更让所有人震惊的,却是贵州路第一任安抚使的人选,居然是萧诚萧崇文。
萧诚是何许人也?
其祖父萧鼎是大宋名将,唯一一个由武将入枢密院,做过相公的人,是天下所有武将的典范。
其父亲萧禹,端明殿学士,三司使,后来却陷入到了荆王造反事件之中,死于乌台诏狱。
其兄萧定,大宋最年轻的一路行军总管,灭李续,平西北,却在其父死后造了反,在陕西路打得朝廷溃不成军,十余万禁军化为了乌有,包括太尉张超在内的无数大将都殒身于这场战争之中。
而退隐数年的萧诚,不鸣则已,却是一鸣惊人,由一个朝廷要捉拿的犯官之子,反贼之弟,堂而皇之的变成了朝廷重臣。
世事荒唐,莫过于此!
“荒唐!”陕西路安抚使兰四新拍案大吼,怒不可遏。“国事败坏,莫过于此,都堂诸公,皆是废物。”
“佩服!”河北路安抚使,马砍头马兴一仰脖子喝下杯中酒,“萧崇文啊,但愿你莫忘了当年对我所说的平生志向,如果你是为了一己之私,马某便算是受千刀万剐,也要与你斗到底。”
“神奇!”兴庆府,看着手里的奏报,张元满脸惊愕之色,他一直在孜孜不倦地派人去劝说萧诚到西北来,要是萧诚到了西北,张元愿意倾心辅佐于他,萧诚文治,萧定武功,西北必然大兴,到时候举兵南下,代宋自立,并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萧诚说什么也不愿意。
如今,他还成为了贵州路的安抚使,张元隐隐之中,已经感觉到了萧诚下一步将要做什么。
“将这份奏报,速速送大总管!”张元道:“萧家二郎,果然事事让人料想不到啊,也不知接下来还会给我们什么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