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耶律敏手中有三千女真重骑兵。
在他看来,对面的重骑兵在他的三千女真重骑兵面前,就是一群渣渣。
在这片地域之上,能让三千女真重骑兵无可奈何的,也只有萧定手下的的铁鹞子,而且还必须是铁鹞子中的精锐。
比如铁鹞子中那支由一个叫王富贵的家伙统带的第七营,曾经与完颜八哥的亲卫营打了一个两败俱伤。
其它,皆不足论。
女真重骑兵胯下战马皆是精选而出,肩高都在八尺以上,要是在如今的江宁新宋,寻常一匹,都可称之为宝马,但在这里,却似乎是烂大街一般的存在。
虽然号称重甲,但这些女真兵,战马身上倒是披挂上了锁子甲,倒是他们自个儿,却只是在胸腹之上披了甲。
很多女真骑兵都是光头,有的扎了满头的小辫子,一个个的倒是个性十足,手中所持,不是狼牙棒,便是大铁槌,基本上清一色儿的都是重武器。
对付具装铁骑,轻武器以及弓羽都没有啥卵用,唯一有用的,便是这样的钝器打击,利用震荡杀伤对手。
高虎活了下来。
两百余人的队伍,现在还剩下了几十个人,在侥幸逃过了具装铁骑的正面冲撞之后,这些幸存者便便不再犹豫,打马疯狂地逃向了两翼,因为身后隆隆不绝的声音,代表着重装部队们正面交接上了。
环顾四周,没有看到葛禄,高虎不由叹口气。
可怜的葛禄,运气没有自己好。
其实此刻,跟在他身边的,自己的老兄弟也没有剩下多少了。
他回头,看向了两支重装铁骑的交战战场。
所有人,也在看着那里。
那是真正的强者的对撞。
女真人占据了明显的上风。
那就是一些人形野兽。
高虎有时候也会在大营外见到这些女真骑兵,这是他对这些人的总体评价。
耶律敏对于女真人获胜没有一点点怀疑,所以此刻,另一支由郑勇以及另一员副将率领的骑兵已经自两翼迂回出击了。
他们的目标是黑汗人的本阵。
而让高虎发呆的是,在两支轻骑兵自两翼出击之后,耶律敏的帅旗竟然也开始前移,随着他的帅旗向前移动的是整整上万人的步卒。
耶律敏的自信,让高虎觉得脑袋嗡嗡的。
他这是笃定前面的重骑兵能够摧垮对手的重骑兵,自己的轻骑兵又能冲烂黑汗国的步卒防阵吗?
打眼望去,黑汗国那边的主阵地,此时已经竖起了一层层的大盾,长长的枪林自大质之后架了起来,如同刺猬一般的一个军阵。
两支重骑兵在战场的中央厮杀,铁与铁的撞击,便是让外围的人也觉得目驰神眩。
女真重骑砍砍瓜切菜一般地拾掇着黑汗重骑。
当双方都没有了速度,彼此挤压在一定的区域内,所比拼的,便是士兵们单纯的力气了。
而女真人,无疑是这方面的强者。
每一棒,每一槌下去,沉重的具装铁甲便瘪了下去,内里头装着的人的身躯,不由想都能猜到结果。
辽国骑兵们伏在马背之上,圆盾护住了身上要害之处,如同风一般的掠了过来。不愧是生长于马背上的民族,仅靠着双腿驭马,他们仍然能游刃有余。
黑汗军阵之中传来了密集的鼓点之声,
所有人认为,辽国人要冲阵了。
郑勇身骑白马,如同一道飘逸的流云,沿着黑汗军阵之前划过。
他的速度太快,以致于天空之中乌云一般落下来的羽箭,竟然都被他抛在了身后。
辽国人没有冲阵。
他们的手里有一个甩兜,甩兜里装着一个不大的瓷罐,在他们旋转着甩兜之时,那星星点点的火光,绕着他们变成了一道红色的光圈。
然后,数百上千个光圈,就这样脱手飞出。
从飞驰的辽国骑兵手中,飞向了那密集的如同刺猬一般的军阵。
下一刻,震耳欲聋的爆炸之声,便在那密集的军阵之中响起。
浓烟,火光,惨叫。
高虎几乎不也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直到他的战马受惊,乱蹦乱跳险些将他掀将下来,他才回过神来。
在他眼中,几乎坚不可摧的黑汗军阵,就在这一声接着一声的爆炸之中碎裂开来。
然后,郑勇所部与另外一支辽国骑兵一个交叉,如同一柄剪刀一般地冲进了烟雾弥漫而起的地方。
高虎马上就清醒了过来。
要赢了,
这会是一场干净利落的大胜。
此时还不上去抢战功,岂不是对不起早先死去的那些兄弟们!
他举起了腥红的大棍子,嗥叫着向前冲去。
布哈拉成了在西域这片土地之上第一次尝到大规模投掷火药弹威力的人。
今天的战斗,连二接三地摧毁了他作为一个百战之将的骄傲。
从来没有失败过的具装重骑,在正面作战之中输给了一群野蛮人。
在布哈拉看来,对面的那些人,就是一些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野蛮人。
而不动如山坚如磐石的步兵方阵,也在一声声雷鸣之中,顷刻之间土崩瓦解。
看着火光与烟雾之中死伤惨重,剩下的也茫然不知所措的士卒们,布哈拉几欲晕倒。
天啊,万能的真主放弃了他忠心的仆从吗?
“大将军快走!”忠心的卫队扑了上来,一把将茫茫然不知所措的布哈拉抱起来放上坐骑,然后重重一鞭子抽在那神骏的战马之上,一群人拥着布哈拉转身便逃。
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兵了,眼下的局势一看便已无力回天。
败局已定。
布哈拉的中军大旗一后退,黑汗国的军阵旋即垮得更快了。
当年高仙芝与阿拉伯军队鏖战了五天,后来因为己方仆从军的反水从而失败,但这一次,来自中原的另一大帝国,辽国的军队在耶律敏的带领之下,仅仅用了大半天的时间,便将黑汗国的大军打垮。
剩下来的事情,只是战果的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