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们这里所有人,或多或少都与辽人打过仗了,辽人的战斗力如何,心中也都有些体会。”魏武接着道:“接下来与敌人的战斗,大家要做好苦战的准备。胜不能骄,败不能馁,一时的胜负并不能决定最终的结果。这场战争,会延续很长时间的。我们这里是中部与东部的连接要点,要是出了问题,会被辽国人将两大战区切断,那我们可就成罪人了!”
“大将军放心,必不让辽国人一兵一卒越过商丘!”将领们胸脯拍得梆梆响。
“从目前的前线态势来看,辽国人会把我们商丘作为他们南征的一个突破点,所以来攻商丘的,不仅仅是来自开封方向的耶律成材,还有京东方向伪齐国与辽国人的联军,京东路敌人的主要目标应当是砀山,但搂草打兔子,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到时候与耶律成材配合,先打掉我们。”
“管他多少人来,咱们都让他有来无回。”吴征大声道。
“张任!”魏武道。
“末将在!”张任嗖地一下站了起来。
“你部虽然已经持续战斗了一个多月,所部也损失较大,但现在仍然不是休息的时候,你去鹿邑驻守,在那里进行休整,同时也在那里等候后方的兵员补充。鹿邑那边儿,辽军进攻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就算有敌人,也只可能是伪赵的那些不成气候的兵,看到你的大旗,只怕也就没胆子去招惹了。”
“末将遵命!”张任抱拳道。
他的部队的确需要休整了,一个多月的战斗,所有人的神经都已经绷得够紧了,鹿邑远离商丘主战场,正好让士兵们放松一下。
“张藉,你部驻扎柘城,受张任节制。”魏武接着道。
张藉一愣,但马上反应过来,抱拳道:“末将领命!”又转身向张任躬身,张任冲着他微微一笑点头回应。
与张任一样,张藉这一个月来,其实也一直在战斗,当张任在雍丘作战的时候他在考城也迎来了敌人的进攻,然后也是退到了睢县,再退到了宁陵。
只不过他的军队没有张任这般出彩。
张任虽然最后放弃了雍丘,但真要论起来,其实是大获全胜。
而张藉却是在与敌人稍加战斗之后便退了出来。
而在睢县,断后的又是张任。
这也是两人在战前都是副指挥使,一战之后,张任便升为了指挥使。
别看副指挥使与指挥使似乎就只有一级之差,但这一线,却是中级将领向高级将领的最为关键的一步。
副指挥使一般能够指军的兵马,最多也就是一到两个统制,五六千人。
而指挥使则有资格指挥上万甚至几万的大兵团了。
只不过现在宋军走的是精兵策略,便是像魏武这样的散秩为节度使,从二品的高级武官,麾下也不过三万余人。
张任麾下如果补足兵员,只有三千出头,而张藉先前与他职位相同,兵马自然也相差不多。但这一战刚刚开始,张任已经把张藉给远远地抛到了身后。
睢水河畔,耶律成材站在小山之上往下看去,靠着睢河的大道之上,无数的车马正在源源不绝地向前方走去。而在数天之前,这里,还是一片惨烈之极的战场。
宋军便是在这里阻截着大辽的军队。
如果不是大军在这里被生生地拦了整整一天,从雍丘、考城方向退下来的宋军,就会被自己截断退路了。
小山之上,一道又一道的环形壕沟赫然在目,有些地方被炸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大坑。有些是己方部队用投石机或者强弩将火药包射上来之后炸的。
只不过五百人而已。
但敌将张任却在这座小山之上布置了十余门青铜炮,五百名士兵,全都使用四眼铳,那种密集的有次序的连绵不绝的射击,成了耶律成材心中的痛。
他在这里,损失了千余辽军和数倍于此的赵军。
最后还让敌将张任趁夜跑了。
最大的收获,就是在这里缴获了几百支四眼统十余门青铜炮。
而这一战,让耶律成材对接下来的商丘之战,突然之间便没有了信心。
只不过是五百人防守的一个阵地,便让自己损失如此之大,那么面对几万人布防的商丘,大辽真能攻而破之吗?
狡滑的宋人,根本就不愿意与大辽野战,而是龟缩在城池里或者这样事先构筑好的阵地之中,以前他们只是利用弓弩等武器,但弓弩的杀伤力毕竟还是有限的,可现在换上了火药武器之后,杀伤性便大大地增加,甲胃也经不足为凭了。
战后的统计,相当一部分人甲胃丝毫无损,而人,却七窍流血的死了。
现在想要攻破宋人把守的城池或阵地,唯有以更多的火药武器来对宋人进行压制。
自己已经派人向太后提出了这一要求,但能得到多大的满足还是一个问题。
火药的产量,好像一直都不足。
还有那些四眼铳,青铜炮,希望大辽的工匠能够尽快地彷制出来。
柞木炮的射程有限,威力敢有限,根本就无法与青铜炮相提并论。
在雍丘之战中便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越过耶律隆绪和耶律珍直接给太后写信,本来是很犯忌的,可是现在耶律成材已经是顾不得这些了。
耶律隆绪那个死胖子,就因为自己是太后的亲信,便一直在找自己的岔子,前几战他都是极度不满意自己的指挥,如果接下来再不顺的话,他极有可能以这个为借口把自己拉下马来。
也不知太后是怎么想的?
怎么就同意让耶律隆绪这样的林平同党出来独领一路人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