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言?
师心鸾侧头瞥他一眼,方才那位西辅郡王在城外可一点不寡言。性情孤僻嘛,倒是说得过去。
从小孤苦无依,又被排挤着长大,自是不会太过开朗活泼。
这一回头,却刚好落入街角伫立那辆马车的主人眼中。那精致以及难以以笔墨诗词描绘形容的美丽以及那回眸一瞥的风情,让他掀开车帘的手微微一顿。
深黑的宽大衣袖衬得那手越发白皙如玉雕。
昏暗的夜色遮没了他半露在外的容颜,只隐约看见一线薄唇淡如樱花,抿成的弧度略显冷淡。
稍后,长眉微展,他放下车帘,淡漠的嗓音从车内飘出。
“进宫。”
“是。”
赶车的老者微微躬身,语气十分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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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心鸾不愿因自己的回归闹得侯府兴师动众全都跑出来迎接,便让楚央在外等候,进府门前又特意叮嘱门房不必进去通报,待行至厅堂,才让丫鬟去通侯一声。
不多时,师远臻便急急而来。
“心鸾…”
随即见她一人,怔了怔。
“世子呢?心怡说他带你去郊外策马,怎的你一人回来了?”
师心鸾简单解释了一番,又道:“今日李家毁约,我气不过带着二妹去李家闹了一通,父亲可是已知晓前因后果了?”
师远臻点点头,眸含愧疚。
“怪我失察,竟不想李家背信弃义,上门羞辱,还累得你亲自跑一趟…”
“父亲这是说的哪里话?”师心鸾温言道:“我纵已为人妇,但也是师家的女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二妹平白被人折辱,我怎能坐视不理?父亲不怪我冲动鲁莽,坏了家门教导才好。”
师远臻脸上露出笑容来,“你维护心云名节全了侯府颜面,为父欣慰都来不及,怎会责怪?不过你这般让世子在门外等候也着实无状,天色已晚,你们才入城,必还未用晚膳。且随为父去迎世子入府用膳…”
“父亲。”
师心鸾阻止道:“他素来不是讲究之人,若是入府来,阖府上下必然诚惶诚恐相迎,如此拘束他更不习惯。我回来只是与你说一声,李家此番毁约必有隐情。不过你且勿担心,世子已有决断。稍后,我便要与世子回王府,向父王母妃禀明今日事端情由。”
师远臻听得一怔。
他虽迂腐却不蠢,自是已察觉李家无端毁约必有猫腻,已让人调查,只是还未有结果。不成想女儿已洞察先机,他欣慰的同时又微微怅然。
“难为你侍奉公婆之余还要操心府中杂事。”
“父亲言重了。”
师心鸾笑道:“父王母妃都是和善之人,待我也如亲生女儿般,否则哪容得我今日胡闹?”
她这么一说,师远臻倒是想起另外一件事。
“前些日子世子颜容有伤,于朝堂之中闹了好一通笑话,可是你所为?”
师心鸾就知道他会秋后算账,当下尴尬的轻咳一声。
“父亲切莫听信他人谣传,此事纯属意外。”
师远臻原本还想着女儿出嫁从夫,理应好生侍奉夫君,不可逾矩,有心叮嘱几句。可如今见女儿面有薄红语焉不详,顿时了悟,许是小夫妻之间夫妻乐趣。
他不知内情如此相问,倒是不妥。
当下面有囧色,也忘记了原本的叮咛之语。
师心鸾看他表情就知道他被自己成功误导,也不再多做解释,道:“既如此,我便先走了,父亲留步。”
师远臻原想送她,但想起女婿还在门外,夫妻俩感情好,女婿既不愿入府打扰,想来也不愿旁人扰了他们夫妻清净,便点了点头。
“路上小心。”
“嗯。”
师心鸾出了正厅,绕过走廊,却撞见了师挽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