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沙正阳知道如果和刘总的单独对话都不能挽回的话,那么这个铝电一体化项目,中州方面就基本出局了。
略微惊讶了一下,毕竟是几十年的**湖,刘总也没有多说什么,“我和沙市长也有点儿一见如故的感觉,当然欢迎,请。”
就在金茂君悦,旋即安排了一间会客室,沙正阳和刘总二人独坐。
“刘总,我先前之举有些唐突了,嗯,怎么说呢,直觉告诉我,如果我们就这么走了,可能中州就和东方希望集团的这个项目擦肩而过了,我认为这对于我们双方都是一个巨大损失,所以我试图最后来尝试一下,请放心,无论这一次是否成功,平原和中州的大门都对东方希望集团永远敞开,都会热烈欢迎东方希望集团来我们这里投资兴业。”
沙正阳也清楚,在这个时候再也说些客套话就毫无意义了,所以干脆挑明。
“沙市长言重了,中州的条件其实不错,东方希望集团很愿意......”
沙正阳打断刘总的话,摆摆手:“刘总,这里只有我们两人,无需隐晦什么,中州论软硬件条件都不算太好,嗯,沿海很多省会城市都比中州强,内陆一些普通地市也可能有更好的资源和政策拿得出手,不过我觉得这可能不是主要的。”
“哦?”刘总终于有些动容了,“愿闻其详。”
“前天我和宁总有过一次交谈,就谈到了东方希望集团的这个铝电一体化项目,我说对于东方希望集团这样的民营企业来说,其他因素和困难都可以克服,甚至都可以说不是问题,关键在于政策上的风险,宁总说从中央政策到地方意愿,都是支持欢迎,我说这只是从现在表面上是如此,铝业不比饲料行业,也不比食品行业,国家层面是支持民资进入这些轻工业领域的,但是在重化领域,或许国家政策是持开放态度,但是这却涉及到原来的利益格局会被打破,新入局者和既得利益者如何平衡?”
沙正阳目光渐渐凌厉起来,“央企一直在这个领域居于主导甚至垄断地位,现在你突如其来要入局,要分羹,哪怕从政策上来说,这没问题,但问题是谁会甘心属于自己的利益被分走一块?哪怕这种竞争可能有利于整个行业的发展。”
沙正阳的话并没有能打动对方,既然考虑入局,如此大的项目,自然也早就有周全准备。
“感谢沙市长的直言相告,我承认您说的都对,东方希望这个铝电一体化项目最大风险不是资金,不是技术,不是政策,因为从现在来看都不是问题,关键在于就是我们东方希望集团作为民资企业进入这个原来一直是国企控制领域带来的不确定性可能带来的风险。”
刘总目光里闪动着睿智,久经风浪几十年,早已经让他面对任何都可以坦然应对了。
“就算是我也无法预料到日后当东方希望真正入局之后会发生一些什么变化,我们谁都没法预测,现在我和东方希望也接触了很多人,从官方高层到这个领域的合作者,也包括一些东方希望的战略合作伙伴,他们都很乐观,认为高层政策是支持的,金融机构也很看好,不瞒您说,我们也做了很周密的考虑,尤其是从一些我们认为可能存在的风险节点,比如环保,比如融资,比如运输,比如审批程序,等等,我们都作了最坏打算的周全准备,我为此准备了8年,所以......”
沙正阳笑了起来,身体靠在沙发里,微微摇了摇头,“刘总,恕我直言,我知道您的确作了很周全的考虑和准备,但是我认为您可能还不够,真正到了那一步,而且如何正好与国家政策形势相结合起来,恐怕你会面临你难以想象的风险,全方位的,您应该知道我这个人,我从不虚言,......”
对于沙正阳,东方希望当然是做过周密调查了解的,甚至可以说不比当初杨天诚对沙正阳的调查了解少。
当宁月婵给刘总打电话时,他们其实已经想到了一些,毕竟沙正阳和东方红集团的关系尽人皆知,所以对沙正阳就做了一个全方位的了解,汉汽丰田、汉海半导体、华为和富士康进入汉都,背后都有这个人的影子。
这个人起家于宛州,但是却颇得高层的欣赏,尤其是在长河集团的优异表现更是让其进入了高层视野,刘总甚至从一个渠道听到某位主管经济工作的中央领导对沙正阳的评价,说他是年青一代干部中兼具国际视野和深刻分析判断能力的佼佼者。
在汉都的表现更是让其一跃而起,才会有直接到中州担任市长。
这样前程远大不可限量的角色,哪怕拿不到这个项目,也完全没有必要在自己面前来危言耸听,一旦预判落空,只会让其威信受损,根本不值得,所以刘总他不得不认真考虑对方所说的这些具有多大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