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井关是太行陉的北口,同时也是泽州的南部屏障,离泽州只有四十五里。关键是这四十五里都是平地,非常好走,若是天井关驻军携带了马匹——赵五估计肯定会有,那么守军向泽州方面报信只需要半天工夫,算上泽州派军来源,留给前团的时间恐怕不会超过两天。对此,赵五非常焦急。
因为正当天井峡入口处,两侧山体陡峭如壁,所以天井关只能正面攻打——而正面,则是宽不过十丈、高三丈的石墙隘口。兵力无法展开、无法绕行侧击、攻城器械又拖不进来,这该怎么打?
关上守军射了一通箭,然后提着兵刃直至前团士兵,个个破口大骂,骂完又哈哈大笑,着实气煞了赵五。有几个都头按捺不住,跳着脚的向赵五请战,要带士兵硬冲,却都被赵五拦了下来。
苦等到傍晚的时候,赵五终于将钟韶等了过来。钟韶风尘仆仆,一脸的憔悴,簇拥着他的各级军官们衣甲上都满是灰土,可见路上的辛苦。赵五上前问候几句,立刻讲了讲天井关的情形,末了问道:“统制,那东西是否带来了?”
钟韶笑道:“放心吧,就在后面,后勤营的弟兄也到了......等轮到你上的时候,可别尿了裤裆!”
赵五大喜:“可要卑职做些什么?”
钟韶摇头:“交给后勤营吧,你就带队准备好,到时候冲进去厮杀就是。”
因为时间紧张,后勤营顾不得吃饭,一到天井关下便即开工干活。他们把运送辎重的奚车腾空了几辆,做了简易改装,然后就向着天井关推了过去。
天色虽然黑了下来,但关上关下都燃着无数火把,将战场照得分外通明。眼见燕军推了几辆怪异的“盾车”上来,守军便打起全副精神,时刻等候着燕军冲城。
后勤营的改装其实很简单,就是在奚车的正前沿钉上一块厚三寸、高一丈的木板,木板上绑一层浇过水的粗布,就成了一辆简易盾车。几辆盾车排成一排,并肩子往前推,一直推到天井关下三十步的地方,形成一个防箭的掩体,第一步工作变告完成。
几十个后勤营的弟兄来到盾车后面,挥舞着铁锄和铁铲,奋力开挖。他们要做的是第二步,从这里开始向下,挖一条地道,直通天井关下。
三十步的距离并不远,但却可以保证不被关上的滚木礌石砸到,唯一可虑的是守军用火油罐抛掷,所以也专门安排了几个人加以防备,他们举着湿漉漉的麻毯,随时准备灭火。
赵五让李彦直带了两个都的刀盾手,在关城弓箭的射程之外列队待命,如果守军开关出击的话,他们要负责上千厮杀,保护后勤营的弟兄。同时,赵五还将弓箭都调了上来,隔着老远和关上对射。
呯呯砰砰的挖掘声一直持续了整个夜晚,后勤营轮换了好几次,始终保持着挖掘的进度。说实话,这段路并不好挖,因为山石太多,着实影响了后勤营的工作。直到第二天天光大亮,地道才堪堪完工。
守军前半夜时还在努力骚扰和阻止燕军的动作,但从后半夜起便没了什么兴致,话说挖地道攻城的战术已经很老套了,应对之道也不知有多少种,你要挖就挖吧,到时候让你们有来无回就是!
地道挖好之后,后勤营来了几个年轻的军官,岁数虽然不大,但臂章上的衔级可不低。几个年轻军官扛着一串包裹,猫着腰就下了地道,片刻工夫,其中一个露出个脑袋,要了几把铁镐后又沉了下去。
赵五一天一夜没睡,始终盯着洞口,不止是他,钟韶以下,沧州军军部及左厢的高级军官们都没睡,全都在旁边等待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是漫长的几个时辰,又或许只是一盏茶时分,几个年轻军官从地道中退了出来,然后合力掩埋洞口,他们掩埋的时候极其小心,似乎生怕弄坏了什么宝贝。
其中一人打燃火折,一缕青烟伴随着嗤嗤声冒起,几个军官飞也似的掉头就跑,与此同时,“掩耳”的命令传来,赵五连忙双手捂住耳朵......
天旋地转间,似乎整座山都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