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晧然的地位尊贵,确实凌驾于扬州地方官员之上,但他亦是真的触碰到各方在扬州的利益,亦要落得万劫不复之地。
昔日的鄢懋卿有着严嵩的支持,确实是风光一时,但最终包括严嵩在内都没有得到好结果。
陈伯仁对林晧然有着比较深的了解,显得忧心忡忡地说道:“林晧然有着联合商会的财力支持,我看他不像是冲着钱财而来,此次怕是真的想要对淮盐动刀子,没准真要推行票盐法!”
“如果他真这么做的话,那便是自寻死路!”李瑜显得笃定地说道。
何东序的嘴角噙着一丝不屑,亦是自信满满地说道:“我听说过这个票盐法,但他这个法子在淮盐根本玩不转!不说他会得罪一大帮人,咱们只要稍微控制住灶户的产盐量,根本不会有足够的盐支撑票盐法,他同样无法向朝廷交差!若是到了那时,便是他林晧然的死期!”
林晧然若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动了那么多人的蛋糕,偏偏又无法给朝廷带去更多的盐税,届时必然是群起而攻之,便是注定落下万劫不复之地。
正是如此,他根本不害怕林晧然要推行票盐法,甚至还希望林晧然尽快推行此法。
徐爌听着桌间的交流,便是将酒杯轻轻放下,眉头微微地蹙起。他总感到林晧然此行是有备而来,这个人定然还有后招,只是又想不明白他还有什么办法来破这个必败之局。
陈伯仁轻轻地点了点头,亦是知道林晧然强行推动票盐法的严重后果,便是将话题拉回当前道:“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应付这位钦差大人呢?”
“据我的观察,他现在恐怕不会急于推出票盐法,而是设法拉扰一些官员过去,这样事情会有些棘手!”李瑜轻轻地吐了一口浊气,端起酒杯轻轻地摇头道。
虽然林晧然身陷无解之局,但在林晧然没捅破天之前,他们这帮地方官员亦是无计可施,根本没有实力跟林晧然相抗衡。
只是任由着林晧然这般拉拢低层官员并壮大起来,那他们这些人的处境会变得被动,甚至会危及到自身。
何东序的心里早已经有主意,便是主动说道:“他不是要插手明春楼陈潇潇的案子吗?咱们现在有人证和物证,可谓是铁证如山,便是在此案上挫一挫他的锐气!”
徐爌抬眼望了一眼何东序,发现这个人还真是打了一个如意算盘。明明是他跟林晧然的争端,但现在却想将他们这帮人拉到同一战线,从而一起应付着林晧然。
“我可是听说了,这位钦差有青天之名,是一个极厉害的断案能手,怕是不好对付啊!”李瑜正要点头支持,坐在陈伯仁旁边一直不吭声的范员外却是突然插了话道。
范员外名为范千山,身材矮瘦,生得一对招风耳,但眼睛透露着几分精光。他是扬州的大盐商之一,地地道道的山西人,晋商的代表人物之一。
范家原本是山西普通的小地主,但借着明初时期的开中法而起家,成为大明有名的盐商,并一步步地挤进了大盐商行列。
范员外的话音刚落,旁边的大盐商杨大石便附和着道:“此案虽是人证物证俱在,但鄙人以为不可小题大做,伤了双方的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