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孩子生下来后,万一我舅舅那边发难,出了事,日子不是惬意美满的,那不是对于孩子来说,是一种痛苦吗?”
夜白不敢向苏悦儿提及他生命的末路,只能以皇帝舅舅为借口,提出他的疑问。
毕竟,在他的眼里,他故去后,苏悦儿的生存状况就是他最在乎的了,他虽然喜欢孩子,却并不愿意给她两个拖油瓶在身边,牵绊她,为难她,更提醒着她生命中的一段殇情。
要知道,他一开始反对与人相爱,反对傅老头说的生个孩子,留个后的时候,就是不想这样去害人的。
可现在……
“夜白,你,恨你父母吗?”
一直以来,苏悦儿并不敢主动提及他父母的事,更别说过问夜白对他父母的看法。
作为一个可怜的,父母双亡,还夹杂着遗弃,夹杂着背负等等元素的孩子,苏悦儿不用想都知道,夜白的心理上或多或少会有一些阴影,一些心结。
所以当她听到夜白说出这样的话时,自动已经理解为,他怕的是他们两个人做不了合格的父母,会给孩子带来诸多的伤害。
更相信,这是他的心灵创伤,需要调解。
夜白的唇抿了一下:“我不知道。小的时候,当我看着别人有母亲,而我没有母亲的时候,我恨过。恨他们给了我生命,却遗弃了我,哪怕我身在皇宫中,哪怕还有一堆的人相信,我会是未来的皇……”
夜白的脸上有着一丝痛色:“很多人向往这个身份,这个地位,可我一点也不喜欢,也不向往,在我眼里,皇帝之位,根本不如有父母相伴的童年。”
听着夜白带着痛苦的声音,苏悦儿心疼的抱住了他的腰身,用不断的抚摸背脊来给予他安抚。
“后来,当母亲出现在我的身边时,我以为我失而复得,却没想到,那是诀别。”
苏悦儿的心抽痛起来,她想着一个六岁的孩子面对母亲时的喜悦与伤痛,想着那时他是如何撑下来的。
“你,当时一定很痛,很痛。”
虽然她知道这么提及起来,有些鲜血淋淋的感觉,但心理学的课上,老师可说过,必须对事件敢于直面,才能真正的化解心结。
所以她做了一件自己都觉得残忍的事--她要和他一起回忆那个可怕的雨夜。
“对,我很痛。”夜白的身子出现了轻颤:“我问她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抛弃我?”
“她,怎么回答的?”
“她说,她爱上了我爹,为了我爹,她不要江山,不要臣民,辜负了所有的一切,就是不想辜负他。”夜白说着将苏悦儿紧紧地搂着:“她说她爱我,才生下了我,但是,她和我爹都没有能力照顾我,而她又实在欠烈武太多,所以她把我还给了烈武。”
“她说,若我为真龙,就到枯叶城来试炼成一代天骄,去做烈武的皇;若我不能,就做烈武的臣,还是还她欠的债……我问她,我为什么要替你去,你都不爱我,你都丢了我……你知道她说了什么吗?”
“什么?”
“她说有一种爱,是放逐,是你看不到它,但其实,它永远,都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