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到了承恩侯夫人过府做客的那日,宁香莲一大早就起来梳妆。
她让府里最巧手的婆子给她梳了个柔美的百合髻,除了在鬓边斜斜的插了两根细细的银梅钗外,再没戴其它的首饰。还自己取了眉笔在脸上几个位置上点了两粒比较明显的黑斑,又用把从刘大夫那里讨来的药粉混进粉英里抹遍了整张脸。
刘嫂子在旁边看她把自己打扮成憔悴不堪,连秀美的容貌也被掩饰掉了三成,满脸疑惑不解地的问道:“王妃您这是……装病?”
宁香莲笑着点点头:“我可不想与她呆久了。”
招待承恩侯夫人,只是做戏给楚家看而已,她可没想应付承恩侯夫人太久,省得自己瞧着那付让人厌恶的嘴脸,会忍不住动手。
到了刚刚到约定的时间,门房的婆子就进来传询,说是承恩侯夫人来了。
宁香莲让人先把她请到西花厅里喝茶,自己又耗了一刻钟,换了件新嫁娘应该着的大红袄裙,才坐着暖轿慢慢悠悠的过去。
她扶着刘嫂子的胳膊,娇娇弱弱的走到厅门口,见厅内一身身着赭红暗花衣裙、打扮得非常端庄的夫人和负责接待的管事娘子正在闲话,身后带立着两个低眉顺眼的小丫头,她心中就有数了。
承恩侯夫人听到动静,笑着起身相迎,目光不露痕迹的在宁香莲身上扫了视了一番,看到宁香莲紧紧的抓着刘嫂子的胳膊,怯生生地向她点头,她的眼底有一抹不屑滑过,但很快又掩饰住了。
宁香莲留意到了,心中冷笑着。
果然没有猜错,苏家人都骂她只不过是楚长铮的冲喜新娘,想必承恩侯府上更清楚这桩亲事的内情。而她要的就是承恩侯夫人的看不起,误以为自己没见过世面,不经事。
承恩侯夫人关切的询问了两句宁香莲的病状,宁香莲双手紧紧揪着自己的帕子,非常紧张的问什么就答什么。
几番下来,承恩侯夫人对她的轻视更甚了,也不耐烦与她客道,干脆就直接问道:“王妃,之前王府没有主母,我们两府的亲事也就一直拖着,这不,现在有了您,是不是该好好的商量一下了?”
宁香莲露出了惊愕的表情,紧张地道:“什……什么亲事?谁……谁的亲事,我不知道!”
“啊……”承恩侯夫人嘴上惊讶,脸上却没一点惊讶的表情,她看向刘嫂子,刘嫂子道:“侯夫人,王妃的身体没有完全恢复,眼下府里的事儿不敢让她太操心。”
承恩侯夫人嘴角抖了抖,这话哄谁呢,谁不知道这小宁氏进门还没三天,就把自己从苏家带过去的陪房全给卖了,又大张旗鼓的买了好几十口人,这还叫没打理府中的事儿?
不过,府里买卖下人的事儿,都是小事,由着她闹一闹也没什么,但两府联姻这样的大事,未必就能轮得到她做主了。
想到这里,承恩侯夫人笑了:“看来王妃并不知晓,我家良哥儿和大姑娘多年前就被赐了婚。若是王爷身体好些了,我让良哥儿过来给王爷请安,让王爷指教指教。”
“啊,”宁香莲故意露出了非常在意的表情,“可是王爷现在不……”旁边刘嫂子拽了她一下,她似乎发觉自己说错话了,马上就住了口,尴尬的冲承恩侯夫人笑了笑,改口道:“侯夫人,贵府是准备给他们操办婚事吗?你尽管告诉我,我会与王爷商量的。”
看到宁香莲说错话,刘嫂子阻止的那个小动作,承恩侯夫人心中咯噔了一下,难道武定王的并没有如外面传闻说的那般,正在逐渐康复?
也是,一个重病卧床十年的人,哪那么容易好起来,何况还是一个月之内。哪怕真的有了好转的迹象,也是个废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