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眼随刘嫂一并过去的红玉,难不成是瑛姐儿让她给木香递了话,所以木香才用这雪枣糕来试探自己?
这雪枣糕对于木香来说可是有特殊意义的,当初自己就是在卖糕的时候拣回了她。
要不然,就以自己刚醒来时木香那冷淡不喜的态度,以及她平日对陌生人的防备心理,怎么会冒失地送自己点心作为回礼?
送给瑛姐儿和琳姐儿那才符合常理。
越想,她越觉得其中有事。
她慢慢悠悠的掂起一块,问刘嫂:“给我的?”
见她特意问起,刘嫂谨慎的仔细回想一下,才道:“是我们出胡家正院的时候,胡夫人身边的小翠匆匆送过来的,还特意对奴婢说,是胡夫人送于王妃的。”
那小翠是胡夫人身边的贴身大丫头,也是胡夫人的心腹,所以她也没多想。
难道,这点心有问题?
刘嫂脸色大变,“王妃,要不要把点心送去刘大夫那瞧瞧?”说着,伸手都去提食盒。
楚月瑛见她这么一问,本想发怒,仔细想想也发觉了些不妥之处,“红玉,这雪枣糕是木姨送给王妃的?”
这不像是木姨的行事。
“有什么不妥吗?”楚月琳也不安了起来,急急的追问。
宁香莲没应刘嫂的话,伸手拿起一块雪枣糕掰开闻了一下,脸色顿时十分难看。
奶腥味太重了。
木香是跟她学的做雪枣糕,怎么可能不按她的法子处理羊奶。
她扬手将点心丢在桌上,冰冷的吩咐:“刘嫂,备车!”
“啊,这点心真有问题吗?”楚月瑛虽然起了疑心,但还抱着一丝希望,她起身走到桌边,拿起一块雪枣糕,学着宁香莲的样子掰开来闻。可闻了好一会儿,她也查觉不出有什么不妥。
楚月琳凑过去,拽着她的手送到自己鼻下,深深的吸了一下气,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下,小眼睛瞬间瞪圆了:“这味不对,姐姐,这不是木姨做的雪枣糕。”
楚月瑛把半块雪枣糕丢在桌上,拿帕子擦拭了一下指尖:“木姨病着? 怎么亲手做糕点?”
雪枣糕这东西不经放,隔天就变了味,想提前做也没法子的。
她嘴上说着? 脑子可没停? 飞快的把前后一联系? 很快也就想透了这其中的问题,顿时又惊又恼,追问道:“你是说这雪枣糕不是木姨的方子?”
若是同一张方子? 哪怕是让旁人来做? 不可能光靠闻就能让人查觉出味道不对。
楚月琳头点得如同捣蒜:“嗯嗯,这味道比木姨做的要腻几分。”
若说木姨对送给王妃的点心不上心,但尽可以送别的点心? 为何偏偏要挑母亲的私房点心呢?
楚月瑛也想到了这点上? 看来这一碟子点心不管是木姨送的? 还是旁人借木姨的名送的? 这其中都有问题。
她没有阻止? 让刘嫂端了出去。
刘大夫那边很快就给了回应? 说这雪枣糕没有问题,他还很仔细的把其中的各种配料列了出来。
刘嫂子看到单子里的花生那两字,恨恨的道;“王妃是不能吃花生。”这是秋嬷嬷出府这前,千叮万嘱她要小心的事儿。
楚月瑛一怔,想到上次琳姐儿中毒之事? 怒不可遏:“岂有此理? 木姨怎么可能知道王妃的忌讳?她们这是打着木姨的招牌害人。”
若不是小宁氏警惕心高? 吃这点心后有个好歹? 木姨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这事她必须要胡家给个交代。
宁香莲面皮有些红,她只记得闻糕里的奶腥味,却不记得秋嬷嬷提过小宁姑娘不能吃花生了。
不过? 京都这边的雪枣糕方子与她做的不一样,其中确实要加一定的花生浆的。
胡家特意送她这么一盒雪枣糕,有可能是巧合,但也不排除后头有人存心使坏。
比如:苏家人。
苏家人应该也知道小宁姑娘有这忌讳的,他们极有可能被自己逼急了,才让苏家把主意打到了木香的头上,想借她之手,毁自己(小宁姑娘)的脸。
不管是那种可能性,胡家这一趟她去定了。
当然,不能带上瑛姐儿这可能坏她事的主。
她瞪了楚月瑛一眼,道:“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过去又能做什么,是嫌自己的名声太好听,还是嫌木……胡夫人的日子太好过了?”
“可是……”楚月瑛还想争取一下,宁香莲冷眼过去:“你们若是为她好,也不想坏事,那就乖乖地听话在府里等着,别给我添乱。”
楚月瑛脸上有些青,哪里耐得下性子坐,最后还是让楚月琳把她硬摁回了椅子上。
宁香莲没搭理她,进里屋换了套衣服,然后让人给楚长铮递了句话,就匆匆带着刘嫂以及楚长铮给她安排的一众侍卫去了胡府。出门时,她还不忘让狼五去把吕小大夫一并给拎上,以防万一。
路上,宁香莲用纸搓成小筒点了些口脂,然后在自己两腮和下巴处点了十几个红点。
刘嫂看着她的举动,猜到了她想要做什么,神色越来越不安,见她不问,在偷偷瞥她的脸色好几次,最后还是没有忍住替木香说了话;“王妃,胡夫人不是那种居心叵测之人。”
王妃用这法子上胡家兴师问罪,是能逼死人的。
“我知道的。”宁香莲很平静的点头,然后取了纱帽戴上,遮住了整张被她精心装扮过的花脸;“她应该有她的不得已。”
要不然她也不会这么急着赶去胡府。
一想到木香是被人开窗冻病的,她的心里的那股火气就腾腾的冒了上来。
听懂了她话中的意思,刘嫂的脸色也非常的难看:“小翠是胡夫人身边的亲信,能使唤她、并且让她以胡夫人的名义送这一碟子雪枣糕过来的人,也就只有拿捏住她软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