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恐怕没有必要花这个钱请我帮你做这件事。”竹内云子道,“一个外科医生的确没有这么多钱,可他掌握了一家可以下金蛋贸易公司,这笔钱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噢?”
“看来佐藤君并不知道这一点,这也不算什么秘密,佐藤君想要知道的话,也不难。”竹内云子道,“我索性就告诉你好了,陆希言的妻子是蒙安公司的总经理,而这家蒙安公司就是陆希言出资成立的,他还有一位合伙人,是法捕房的一名高级警务人员。”
“哦,竟然是这样,多谢云子小姐相告。”佐藤站起来深深的一鞠躬。
“这钱佐藤君拿走吧,我无功不受禄。”竹内云子手一指那一万日元的支票说道。
“云子小姐这一句话指点就已经值这个钱了。”佐藤道,送出去的钱再收回来,他不会那么傻,这不是把竹内云子得罪了,以后还怎么求人办事?
“既然这样,关于陆希言,我给佐藤君一个忠告。”竹内云子道。
“您请说。”
“陆希言博士是个人才,帝国对人才一向非常重视,这样额人才如果为帝国所用,其作用是不可估量的,佐藤君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了。”佐藤微微一怔,他听明白了,军部和外务省方面很重视这个陆希言,希望能将他拉拢进入帝国的阵营。
但是这么做,三井实业前期的投入岂不是要白费了吗?
佐藤内心有些不甘心。
……
呜呜呜……
随着一阵巨大的鸣笛声传来,法国邮船“杜美总统”号(前面已经修改)缓缓的靠向码头。
船上中国人并不多,只有两三百人的样子,剩下的都是西人,最多的就是从德国、奥地利逃难而来的犹太难民。
欧洲已经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了,只能远涉重洋,来到中国这个陌生的国度,开始他们新生活。
拖家带口,携老扶幼,与以往的西装革履,衣裳靓丽不同,一群逃难来的人,能够有多淡定。
开闸的那一刻,几乎所有的人都开始涌向了码头。
海上颠簸的时间够长了,所有人都希望在第一时间能够踏上坚实的土地。
“妈妈,快点儿,我们就要见到爸爸了。”安娜焦急的对身后拖着厚重的行李箱的母亲玛莎叫到。
“安娜,你慢点儿,我们都已经到了,不要太着急了。”德国的家早就没有了,家里的贵重物品都卖掉了,就是剩下一些书了,这些可都是丈夫的,她从德国带到了奥地利,又从奥地利带到了上海。
她们比其他逃难的犹太人要好很多,至少在上海,她们有亲人,起码吃住没有问题,而同船的那些人,到了这个陌生的城市,都不知道该怎么生存,语言不通,饮食习惯等等。
终于站在码头上了,母女俩一人提着一个箱子,母亲玛莎提的那个重一些,因为里面大半儿都是书,女儿安娜的要小一些,里面是一些衣物和随身物品,能丢的都丢了,这么远的路,带太多的东西,那只能是累赘。
西人上岸是需要通过海关检查的,要是没有签证,那就是偷渡,是要被遣返的,日军虽然占领上海,可海关还隶属重庆方面。
上海和南京的伪政府方面多次想要接收,但都被江海海关方面给拒绝了,而且欧美列强也不同意维新政府接收,毕竟过去的南京国民政府向列强借钱,都是用关税抵押的,日本人要是接收了海关,这关税岂不是落到日本人手里,日本人会认南京方面签下的外债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海关,租界法院管辖权,还有越界筑路的警权都没有被日伪方面侵占。
“你叫安娜?”
“是的。”安娜用比较笨拙的英语回答一声。
“对不起,我们需要检查一下你的行礼,请你配合一下。”查验了安娜的签证后,海关检察人员收起了她的签证,严肃的说道。
“检查?”
“对,检查,我怀疑你的行李箱内藏有违禁物品。”
“违禁物品,不,我女儿的箱子里都是私人生活物品,没有违禁物品。”玛莎看到女儿安娜被拦了下来,忙拖着行李箱上来解释。
“女士,你的行李箱我们也需要检查。”一名年轻的海关人员走过去,拎了一下玛莎额的箱子道。
“不,先生,我的箱子里都是我先生的一些书籍,没有违禁品!”
“有没有违禁品,只有检查过后才知道,女士,你还是跟我们过去吧,检查需要时间。”过来两个人,将玛莎和安娜母女推到了关口处的检查行礼的屋子里。
“玛莎夫人,安娜小姐,我是您的丈夫费恩先生派来接你们的。”谭四早就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这枚戒指,您认识吧?”
“这是我丈夫的,怎么会在你手里?”玛莎一眼就认出了谭四手中的戒指。
“这是您丈夫给我的信物,他现在遇到了一点儿麻烦,不能露面,否则会有危险,所以,托我来接你和安娜小姐。”谭四优雅的一笑。
“您真的是我丈夫的朋友?”
“当然,如果我不是您丈夫的朋友,他怎么会把这枚戒指交给我,又怎么会把你们今天到上海的消息告诉我呢?”谭四道。
“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见到爸爸?”安娜问道。
“快了,宝贝,我们跟这位先生走,很快就可以见到爸爸了。”尽管玛莎还有些迟疑,但她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
“玛莎女士,你们的签证是何博士签发的吧?”谭四嘿嘿一笑。
“你怎么知道?”
“如果不是我们的帮忙,你们能如此轻松的拿到何博士签发的签证吗?”谭四反问一声道。
这一下玛莎是彻底相信了,眼前这位看上去非常绅士的中国人就是来接她们母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