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长官,如果是你,拥有这么一大批军火,你敢这么大张旗鼓的寻找买家吗?”谭四问了一句。
唐锦摇了摇头,他会小心翼翼的在黑市中出货,虽然那样来钱慢,可是稳当,还不会招惹杀身之祸。
当然,费恩的行为也可以理解。
冒这么大的险,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妻女,他需要买家有强大的势力,可以帮他解救远在奥地利的妻女。
费恩走了一步险棋,但是这步棋凭借他一个人的力量,显然是完成不了的,他还有一个搭档。
一直给他充当经纪人的安德烈。
安德烈可不是费恩,他没有必要陪着费恩一起冒这么大的风险,除非他们有共同的利益需求。
“他不这么做,如何引起我们跟日本人的注意?”
“没错,我也相信了,因为这些年,我从他手中购买了不少枪支和弹药,非常精良,经过他的手修理和改造过的枪支,甚至比我们的兵工厂仿制的还要好,所以,我们也想跟他做下这笔买卖。”
“费恩的要价可不低,你们有这个财力吗?”唐锦问道。
“买卖嘛,价钱是可以商量的,我们又不是冤大头,唐长官,您说呢?”谭四道,“在谈判的过程中,费恩说起了他的家人,这时候,我们才明白,他找军火买家,还有另外一层目的。”
“解救他的妻女?”
“不错,可远在大洋之外的欧洲,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你们军统或许还可以通过外交方面努力一下,可我们不行,所以,费恩后来直接拒绝了跟我们的交易。”谭四道,“就是这一次拒绝,让我们彻底的明白费恩的目的,军火只是他抛出来的诱饵,真正的目的是想利用买家帮她拯救自己的妻女,因为,他算准了,这么大一批军火,日本人肯定会有兴趣的,而我们就是费恩给日本人找的托儿,如果没有我们的竞争,只怕那井上雄一也不会轻易相信费恩手中有这样一批军火。”
“日本人不是验过货了吗?”
“货呢?”谭四问了一句。
“这……”唐锦愣住了,是呀,现在货哪儿去了,到底是日本人截胡了,还是费恩自己演了一出苦肉计呢?
若是日本人截胡,那这批军火应该还没有出法租界,问题是,他发动手下的人,明里暗里打听,一点儿线索都没有。
这批军火好像根本不存在似的。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费恩自编自导自演了这一出戏,目的是为了什么,骗日本人,还是他根本就没有军火,一切都是假象。
只有军火丢了,他才能自圆其说,否则,一旦让日本人知道他手里根本就没有军火,是在骗他,那费恩是很难逃得过日本人的怒火的。
“你的意思是,费恩故意这么做,但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唐锦反问道。
“他的妻女已经登上来中国的邮轮,可以说已经脱离了炼狱,接下来他的为自己寻找退路了,如果他手上有这样一批军火,那没什么问题,到时候直接跟日本人交易就可以了。”谭四道,“拿了钱,走人,去北美,一家人过舒舒服服的日子。”
“这都基于你们的猜测,没有证据。”
“要证据,就只有与费恩直接接触,试探他的反应。”谭四道,“如果费恩的妻女落在日本人手中,那他肯定会慌张,如果不是,这就说明一切都是费恩自己的设计。”
“好,那就有劳谭四哥了。”唐锦想个一下,郑重的一抱拳,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客气!”
……
谭四的执行能力,陆希言是完全信任的,但是在领导和决策方面,他就差了那么一点儿。
甚至还不如楚泽,而楚泽的问题是,他专注于经济领域,在行动上不太擅长,如果“军师”不死的话,给他机会锻炼的话,未来或许可以成为一个不错的领导者。
“军师”死的有些太仓促了,根本没有机会交代后事。
倒是让他这个局外人给撞上了,意外的成了新的“军师”,也彻底的改变了他生命的轨迹。
去见费恩之前,谭四去了这“成记”裁缝铺见了陆希言,把他跟唐锦见面的情况汇报了一下。
虽然这么坑唐锦有些不地道,不过,这又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还直接从唐锦手中把人给截胡了呢。
反正,陆希言也看出来了,唐锦这一次也是替人办事儿,对他也有所隐瞒,心理上毫无亏欠。
“这些天跟唐锦频繁联络的人身份查清楚了吗?”
“嗯,查到了,他叫丁松桥,杜老板的手下,另外,他还有一个身份。”谭四点了点头。
“军统?”
“是的,军统飓风行动队的一个股长。”谭四道。
“果然不出我所料,如果不是杜老板的面子,只怕唐锦是不愿意掺和这件事的。”陆希言点了点头。
“这个丁松桥虽然隶属军统,在军统上海区内,其实自成一系,受杜老板麾下第一谋士陆金石统帅,也可算是双重身份。”谭四道,“军统在上海的活动多借重于青帮,所以,戴雨农不得不允许他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