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把乔姐送回家,路上,在一个专门的体育用品商场中,乔姐帮我挑了明天打球的衣服和球杆。其实,我们对这都不太懂,反正只选贵的就行,因为不知道什么是对的。
我也回到了自己的家。当回家的时候,面对这空荡荡的房间,回想自己这两天的行为,还是内心有愧的。不用说妍子,就是说爸妈,我这两天的事情,也难以启齿的。
有错误就惩罚自己,有过失就自己弥补。我虽然在心理上过了关,但道德束缚的惯性,仍然在我身上起作用。
我把整个屋子全部清理打扫了一遍,直到晚上七点多,才基本搞完。本来晚餐要简单的话,冰箱里有面包牛奶之类的东西,但不多了,只够明天早上早餐。于是是下了碗面条,夹了几筷子泡菜,算是有模有样了。
在吃泡菜的时候,我想起了金色年华的奢侈,那真是浪费啊。那么多东西,大部分都没吃,就倒掉了。但自己,也并没有觉得有多么享受。现在这面条和泡菜,却让我吃得满头大汗。
睡觉前,按周天呼吸法,导引了一下。是不是我潜意识觉得这两天身体消耗大了,需要调整呢?然后,我又打了一会坐,大概二三十分钟,基本没什么目的,只是验证一下自己,经过这几天的折腾,我的呼吸能不能恢复到以前很微弱很细小的状态。
我有什么不安吗?非要这种验证。当然,那种呼吸状态没有丢掉,我的专注力没有丢掉。用这种验证来安自己的心,是个好办法,我很快就睡了。
一切都没有变,六点半醒来。我感觉好多了,没什么影响。因为我的心理中可能有这种因素,就是觉得自己这两天事情有点过火,是不是要受到心理、生理或者习惯的损伤呢?现在看来,一切没变,说明,这两天的行为无害,甚至可以倒推,我的行为是正常的、甚至是道德的?可以这样推吗?
按黄总的安排,今天上午八点钟,争取直到球场。我洗漱整理完毕,迅速拿了些面包和牛奶吃了,开车向球场驶去。
双休日的七点钟,北京反而不怎么堵了,如果是平时,早就走不动了。但双休,许多人要补觉,更多人踏踏实实呆在家里,为一周来的辛苦,用安闲来犒劳。
球场当然不在会所,是另一个地方。等我到那里的时候,泊车的服务生提醒我一下,我才明白,我差点忘记了拿球杆。黄总早就在大厅等了,她给我介绍了一个姑娘,主要是帮我拿球杆的。
“庄总,小莉,她很有经验的,放心吧。”黄总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因为黄总知道我第一次参加这个比赛,专门安排了一个有经验的人带我,免得我闹笑话。
但是笑话还是闹了,只有小莉一个人知道。我买的球杆,杆头上的贴膜都忘记撕掉,她悄悄地帮我撕掉,没告诉我,也没惊动任何人,果然老练。
陆续有人来了,各跟各的熟人说话聊天。直到何部长一行人到来,我才有了个组织和团体,要不然,在这干坐,和小莉尬聊。黄总是总负责,当然很忙的。
何部长是坐着一个中巴车过来的,我明白了,这是从会所直接出发到这里的。那么,车上坐的人,大多是昨晚在会所消费的老板了。
车上下来七八个人,最先是宋处长,他下来后就站在门边等着,然后是何部长下来,奇怪的是,何部长下来后,没带人也没带球杆,自顾自地就向大厅走来。而宋处长反而接住后面下来的一个偏瘦的五十来岁的人,再后面下来两个也是四五十岁的模样,跟随的美女挎球杆。他们与何部长都是穿的一个品牌的衣服,我估计都是一同购买的,都崭新的,有的标签还没撕开。最后下来的是王姐,她挎着两包球杆,不用说,一包是何部长的,一包是宋处长的。
我奇怪的是,宋处长此时没有紧跟何部长,而是紧跟那个瘦老头,根据我的经验,这个人要不是比何部长的官还大,要不是何部长专门关照的客人,需要宋处长贴心服侍吧。
当他们都走进来的时候,何部长先进来跟迎上来的黄总碰了面,然后跟我打了招呼:“小庄,你就跟我们老头子们一组吧,我们没看头,但还带了几个美女,都是你黄姐挑的,应该不错。”
这招呼,完全是自家人的口气,说明,他已经承认了我是这个圈子的一员了。
宋处长带着那个瘦老头过来的时候,黄姐和何部长一起迎了上去。我听见何部长对那个老头说:“条件一般,主要是放松娱乐,有任何意见,小宋会留心的。”
这老头,气定神闲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个重要角色了。他点头微笑,然后在宋处长的引导下,在休息室坐下了。直到这时候,他才看见了我。这当然没逃过宋处长的眼神,他给我示意,我站了起来,走到他们面前。
“首长,这是小庄,是我们这组最年轻的。”
他看了看我,笑容满面地伸出了手,我赶紧上前,双手轻握,他的手掌温暖厚实,其软如绵。相书上说,男人手如绵,是富贵之相。
“首长,我也当过兵,非常荣幸。”
“那好哇,看来我们这一组可以叫做老兵组了。小宋,你们认识好久了啊?”
“首长,我们交往好几年了。”
“这么说,是自己人了?那好,小庄,你最年轻,到时候打球,可别欺负我这老头子哟?”
“哪敢,我也没这能力,我是初学者,还要向前辈请教呢。”
“会说话,年轻有为,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小伙子!”这种大干部客套的话,虽然居高临下,却也显得自然。在他们的职业生涯中,面对各种大场面,在部属前在镜头前在主席台上,标志性的微笑、和蔼的语气,几乎成了他们的职业习惯。
其它组各有其聚会的地点,我们这一组,又来了十几个,看他们各自开着车来,从车子的品牌到所带的人,五花八门,但都透露出一个信息:有钱。
来的人,有的直接找何部长,有的直接到这位瘦老头处打招呼,看样子,各有依附的体系,大都是商人了。在我们这个组二十几个人到齐后,何部长在轻声问过瘦老头后,就宣布直接到球场,开始比赛了。
从大厅走到发球点,只需要十几分钟,远远听到其他组的喧闹所不同。我们这一组比较安静,估计以部队为主的人,在首长没有表示说话兴趣的时候,大家是不会高声讲话的。
这是一个共十八洞的球场,在发球的时候,就可以看出大家的水平差距很大。开球出去的距离和方向,有没有基础,一目了然。我很注意观察瘦老头的状态,他是第一个开球的,从姿势到效果,果然是个行家。看样子,他打球的经历已经不是一两年了。
按次序,宋处长紧跟瘦老头开球,但距离还差得老远。后来几轮次下来,宋处长就远远地抛在后面,被我追上了。我倒也很高兴,毕竟,在这里,我跟他最熟悉。
“宋哥,今天来的人不少啊。”边走边聊,反正已经落后了,也不需要坐电动车了,走走更健康。
“就今天这场子,是黄姐包下的。那边还有两组,按人数算,大概五六十人吧,各有圈子体系,但都是黄姐的会员。”
“都是些什么人呢?”
“何部长的人我都知道。但李主任的我不是很清楚,更重要的是,李主任的老乡,大多在另外两组,那是一个比何部长圈子更大的团体,我也不太清楚是干什么的。”
王姐一直在我们身边,她说到:“这就得问我了,许多挎球杆的,都是我们会所安排的,一回生二回熟,我们大概也知道一二。”
“对了,差点忘掉你才是情报专家,美人计,才是对付英雄最好的计策啊。”宋处长说到。
“呸,就陪下打球,算不得什么计。就我知道的,李哥的人是去年才加入我们会所的,据说是何哥把他拉进来的。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但是李哥在北京,有老乡做大官,也有老乡做大生意,你想想,圈子得多大?”
宋哥说到:“别人有多大后台我不清楚,反正我的后台,只有何部长。李主任他们老家出了好多富豪,也出了好多大官,这我知道。但那些客人,究竟有哪些部门呢?”
“那边两组是什么情况我也不太清楚,问我们会所的姑娘,好像有铁道部的,也好像有发改委的,至于做生意的老板嘛,就不太清楚了。”王姐说到:“这些家伙是会所的常客,但李哥并不经常来,估计他很忙吧。”
“他当然忙,整天走上层路线的人。”宋哥不经意这一句,倒勾起了我的兴趣,问到:“李哥究竟是做什么的?”
“空军政治部主任,我们车上后面下来的几个,都是他从空军带来的。”
我明白了,怪不得,他们的球衣都是一个品牌,估计是统一新购的。但我不明白的是,这么大的官,为什么要到何部长的会所来活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