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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程,在隆德楼偏厅中见到吃的满嘴流油的孟胖子的时候,隆德楼中一个不起眼儿的小厮已经溜着门边儿出了隆德楼,左右张望了一下,穿过街道,绕过巷子,在巷子深处一家挂着粉红灯笼的门户前停了下来,开始轻轻叩门。
这样的人家,彩玉坊随处可见,游戏花间的浪荡儿都清楚,挂着粉红灯笼的,都是些暗娼,所谓暗娼,做的自然是皮肉生意,赚的散碎银两,不上名册,不交税赋,只要偶尔出些小钱打点一下左近人物便成了。
彩玉坊这样的人家不少,其实与青楼楚馆也形不成竞争关系,要知道,那些开门做生意的青楼动辄就要几十上百两银子,平常小人物怎么付得起?
所以彩玉坊暗娼们的生意着实不错,许多上京赶考的士子,或是下九流的人物,大多还是游荡于花街柳巷之间,寻找这样的暗娼人家消遣。
这些人赚的其实都是小钱儿,朝廷差役们也就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德行不好的,会偶尔上门,讹些辛苦钱什么的,但大多差役不会去干这种缺德事儿,反而会时常上门照顾生意。
这样的门户,一般都是独门独院,也不在乎门面位置,招揽的都是些熟客,偶尔才有生面孔上门,做起生意来绝对公道,一桌酒菜,两壶浊酒,春宵一度。贵的时候,也不过是七八分银子罢了。
就像这一家,落在巷子深处,着实不怎么起眼儿,门户也小,不晓得的,哪里会往这里转悠?而大白日的,这里更是门庭冷落,不见一个人影了。
小厮看上去却是熟门熟路,上前敲门。不一刻,里面便传来脚步声,里面传来些响动,接着门开了一条缝,一个男人探头往外瞄了瞄。
待看清了人,却是张嘴就骂,“你个小王八蛋,大白日的就扰人清净,毛还没长齐。来这里作死吗不跳字。
小厮也不怕他,白着眼睛便道:“小爷找的是花姐姐。你个狗东西把乌龟头伸出来作甚?”
彩玉坊最不缺的就是这等小人物,对骂起来,三天三夜也不带重样的。
两人对骂两句,若是平常,以秦川男儿的血性,定是拳脚相向,但这两位看上去没什么动手的意思,反而熟的很,就是打招呼的方式有些特别而已。
男人骂骂咧咧的打开门。小厮骂骂咧咧的走进院子,直奔正房,掀帘便进,好像回到了自己家中一般。
里面一个长的并不难看,岁数也就在十八九的样子,浑身风尘气的女子已经从内屋中迎了出来。
小厮在屋中只呆了片刻,出来之后。又与外面的汉子骂了两句,摸了摸口袋里新得的银子,这才神清气爽的走了。
而屋中的这位花姐姐却是也梳妆打扮了一番,出来跟汉子嘀咕了两句。留下汉子看门,自己从小院的后门溜出,左顾右盼,搔首弄姿的出了后面巷子。
女子显然对这一带很熟,穿过四五条巷子,横过两条大街,来到一处气派的所在。
显然,这也是一座青楼,名字也大气,天香楼。
从正门这儿绕过去,来到天香楼后面的巷子里,这里门户不多,只有两个,其实连通的都是天香楼,这样的大青楼,后面总是有着成片的宅子。
女子也不迟疑,上去便敲起了门。
门开,女子嘀咕了两句,守门儿的调笑着在她身上摸了两把,才领着她进了门儿。
过了这个院子,那人回去看门儿,又换了人领着,这一次,直转的女子差点晕了,才来到一处小院所在,女子不由心想,这大地方,就是气派,也不知得过多少时候,才能来到这样的地方做生意,一定好赚的很,显然,这地方还是她头一次来。
小院门边上坐着个头发半白的老头儿,木着一张脸,望着天空,好像根本不知道身边发生了什么,但人来的时候,这人头便低下了,但没人察觉的是,这人低下头,身子却是纹丝没动,就好像那个脑袋和他的身体是分开的一般,女子有些奇异的感觉,却不知从何说起,不过是个看门的老头罢了,也不值得她注意什么,她全副的心思,如今都是院内的人身上,她期待着见到那个人,期待着得到那个承诺,甚至越靠近院子,她的心跳的越快,身子还有些发抖,紧张的她,竟然看上去有些端庄的样子了。
不过让她吃惊的是,领路的管事来到老头面前,谄媚的躬下身子,“掌柜的,歇着呢?”
老头转动了一下眼珠儿,看了他身后的女子一眼,没什么动静的就又抬头看天,好像天上能长出花来似的,天香楼的掌柜竟然是个糟老头儿,还是这么一副样子,实在与女子想象中的天差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