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内疚更浓:“陈图,我刚刚就是随口说说而已。”
陈图不再说话,他只是用力拥抱我。
静默抱了几分钟后,陈图才慢腾腾地松开我:“我们得去开会了。”
来到会议室后,一众的股东已经全然就位。
吴一迪的席位,坐了一个眼生的中年男人,我按照他散发出来的气质判断,是一名律师。
跟上一次陈图把股份转让给我,那一次的股东决议会上,那些热烈讨论各抒己见的局面不一样,这一次的会议气氛很是怪异。
陈正本人沉着一张脸,而梁建芳的脸上也满是阴霾,一向吊儿郎当的陈竞,难得得严肃一次,而那些叫不上名的小股东们,都紧紧抿着嘴,脸僵成一团。
在李律师循例般发言后,会议室是死一般的寂静。
这样的寂静持续了大概三分钟后,陈图漫不经心地说:“最近我忽然想明白了一个事,那就是做人也别太执着了。反正大家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坐在这里,还是个未知数。我今天也别做什么反派来拉仇恨,反正我不管是谁提出什么,我都投支持票。”
目光慢腾腾地游弋到我的身上,陈图继续:“你呢,伍总?”
我心领神会,语气更显敷衍:“我也支持。”
在我和陈图开了个头之后,代表吴一迪的那个中年男人也投了支持票。
梁建芳手上的股份由陈竞接收这事,就这样成了定局。
接下来所有的走流程,出奇的顺利,而气氛诡异依旧。
散会后,陈正率先摔门而去,而那些小份额的股东依然哭丧着一张脸鱼贯而出,吴一迪的代表,在跟陈图用眼神打了招呼后,也走了。
一转眼,偌大的会议室里面,就剩下了陈竞,陈图,梁建芳和我。
原本的低气压似乎被驱散一些,梁建芳的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特别真挚舒心的笑容,她逐个逐个地扫了陈图和陈竞一眼,把手招了招示意他们往前一些。
我能确定,像陈图和陈竞这样凑在一堆就恨不得炸金花似的不炸死对方就不爽的相处模式,他们自然不会在私底下沟通过今天股东决议会的事。
但是他们之间的默契,却像是不知道排练了多少次似的。
循着梁建芳的示意,他们两个,互看不爽那般,却还是上前了。
一把各抓起陈竞和陈图的一只手,梁建芳摆出一副家长的阵势,敦敦教诲:“大竞,图图,妈之前不认老,觉得自己那股劲头还在,觉得还能把友漫发展得更好。但就在最近吧,妈越来越力不从心,妈不得不认老,不得不从前线上面撤下来。”
轻咳了一声,梁建芳的话锋微微一转:“大竞,你是大哥。以后在工作中,对图图多些担待。你作为大哥,受点委屈吃点苦头,那是应该的。”
再把脸转向陈图,梁建芳的言辞更是恳切:“至于图图,大竞毕竟这几年一直在国外,他这是这两年才回来友漫。他做旅游业没你做的时间久,凡事你也让一让。”
真是恶毒!
她分明是想在她退出友漫之前,彻彻底底地挑起陈图和陈竞之间的战火。
看破一切,我却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看着梁建芳在友漫演最后一出戏。
梁建芳的眼眸里面那些慈爱的光辉,差点没把我闪瞎,再把陈图和陈竞的手抓着放在一起,她语重心长:“反正友漫以后,就靠你们了。有你们的合作,友漫会安然渡过这一次难关,会越来越好。”
依然有着惊人的默契,陈图和陈竞的手,在即将触碰上时,他们同时抽了回去,他们两两站立在梁建芳的身边,就像是两棵参天的大树。
先是陈竞作出了反应,他冷冷地扫了陈图几眼,模棱两可:“我这个人天生不喜欢合作。总之我不会让某些运气好的人过得太舒服。总之,运气再好,也有用尽的一天。”
不甘示弱,陈图也是一派的冷若冰霜:“那些妄图让我过得不舒服的人,一般没什么好下场。”
丝毫不介意这两哥们的反应,梁建芳依然笑意浓浓:“行行行,你们都长大了,我也不勉强你们。反正你们在以后的合作中,会慢慢建立默契,说不定以后你们就不会再像今天这样剑拔弩张。”
猛然的,梁建芳忽然朝我这个吃瓜群众投来目光:“伍一,今天老周有事休假了,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回去办公室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