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梦蝶,庄生晓梦迷蝴蝶。”刘昆仑品味着这个看似大俗实则大雅的名字。
“没想到你还读过书呢。”李梦蝶咯咯笑道,“火车票给我看看,几点的啊。”
刘昆仑拿出那张无座票来,李梦蝶接过一把撕了。
“两万块,谢谢。”刘昆仑并未动怒,女人借酒发疯的举动一定有着背后的企图。
“家里也没有两万块,明天去银行取给你。”李梦蝶赤脚走向洗手间,不一会儿传出淋浴的声音,刘昆仑见她如此光棍,索性也不走了,他下午吃了一顿饭,到现在已经七个小时,便从酒柜里拿出一瓶茅台酒,用从冰箱里拿了些食物,李梦蝶生活质量很高,食品都是进口的,刘昆仑开了一盒泰国产的油浸金枪鱼罐头,撕开一袋西班牙生火腿片,一口酒一口肉,自得其乐。
李梦蝶足足洗了四十分钟才出来,一身白色纯棉浴袍,酥胸半露,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瞄了一眼这边,惊呼道:“那可是1985年的茅台酒,你就这么给喝了。”
刘昆仑没理她,李梦蝶也没再大惊小怪,打了个哈欠说时间不早了,洗洗睡吧,我先睡了,然后进了卧室,虚掩着门,里面关了灯。
外交公寓的暖气很足,1985年的茅台酒很醇厚,刘昆仑空腹喝了一斤白酒,合衣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虚掩的房门对他没有诱惑,那不是能勾起他欲望的类型。
这一觉睡到早上七点钟,刘昆仑的生物钟很准,茅台酒也不会导致宿醉头疼,拉开窗帘,外面是绿化良好的花园,向西眺望,应该是建国门北大街,向东是秀水街,据说这里的假名牌很出名,老外都喜欢光顾。
刘昆仑对北京地形摸的很清楚,这儿距离故宫也就是四站地铁的路程,属于北京的核心位置,李梦蝶的房子虽然不大,但在价值上赶得上近江一栋别墅了,这个女人的身份恐怕不是她说的那么简单。
卧室的房门依然虚掩着,刘昆仑走到门口看了一眼,浴袍丢在地上,一条粉藕般的胳膊从被里伸出来,他回到客厅,看到丢在门口玄关上的奔驰车钥匙,想走,又觉得不应该就这么走了。
李梦蝶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蓬头垢面穿着睡衣来到客厅,一眼看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刘昆仑,吓了她一大跳,真的蹦了起来,旋即发现是洗车小弟刘昆仑,还是忍不住惊恐:“你你你,你怎么进来的?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刘昆仑知道有些人会喝断片,这是正常现象,便将昨晚的事情叙述一遍,李梦蝶纳闷道:“我告诉你我是央美教书的?好吧,我可能真的喝太多了,这事儿不是第一次发生,好在你是个好人,没趁我喝醉把我……”
“两万块。”刘昆仑提醒她。
“好好好,我穿衣服先。”李梦蝶跑进卧室,锁上门,换了十分钟的衣服,穿了一件米色风衣出来,腰带很随意的打了个蝴蝶结,看了看刘昆仑的装扮,有些皱眉。
刘昆仑就是个流浪汉打扮,头发老长,衣服散发着一股馊味,和这间房子严重不搭调。
“我们不能这样去银行,人家会觉得我是被劫持的。”李梦蝶一脸嫌弃,从包里摸出钱夹,也是LV牌子,她显然是清点了一下钞票和银行卡,确认刘昆仑没动过,从里面摸出五百元:“去买身衣服捯饬捯饬。”
刘昆仑刚要接钱,李梦蝶又把钱收回去了:“算了,我带你去买,你这个品味我实在不敢相信。”
李梦蝶并没有带刘昆仑去什么高档商场,而是去了秀水街上,这儿各种假名牌的衣服包包鞋子应有尽有,刘昆仑身材很标准,买M号就正合适,在大姐姐的挑选下,他很快被全副武装起来,牛仔裤马丁靴,高领毛巾皮夹克,人靠衣裳马靠鞍,换上崭新的一身,整个人的气质立刻就不一样了。
这位姐姐又带刘昆仑去了自己常去的美发屋,让自己的发型师托尼总监给刘昆仑搞了一个酷酷的发型,结账的时候用的是金卡,但刘昆仑听到收银小妹说理发七折七十元,这个价格在近江够剃三个脑袋的。
捯饬完这些,李梦蝶才戴刘昆仑去银行,仿佛为了验证昨夜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她让刘昆仑开车。
“小伙子车技不错。”李梦蝶看到刘昆仑的操作之后,更加相信他了。
“我开过奔驰,S600。”刘昆仑说,“这种小跑车就跟玩具车一样好开。”
“看不出你经历挺复杂的,对了,你到北京来干什么的?躲事儿?”李梦蝶对昨晚的对话是真的忘得一干二净。
“没什么,就是来打工。”刘昆仑也不想多生枝节。
“先去一趟中央美院,花家地那边。”李梦蝶指挥道,“去拿个东西。”
刘昆仑只好先去央美,开进校园后停好车,跟李梦蝶去画室拿东西,李梦蝶个头不矮,腿又长,穿上高跟鞋足有一米八,风姿绰约的走在前面,引得校园里很多人回头。
画室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幅油画,画的是李梦蝶,是写实画法,裸的。
刘昆仑扭过头不看,李梦蝶咯咯笑:“还不好意思呢,好了,我卷起来了,装筒里了,你拿着。”
“现在可以去银行了么?”刘昆仑忍不住问道,他觉得这个女人似乎在拖时间。
“放心,两万块少不了你的,我还找熟人给你搞了一张软卧票,回头都给你,让你风光回家过一个肥年。”李梦蝶一路往前走,和一人擦肩而过,那人又和刘昆仑打了个照面,登时愣住:“是你?”
来者正是林海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