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锡之扭动着身子,不愿意被奶奶抱,苏晴看看王海昆,也不敢教训孩子。
王海昆以眼神示意苏晴把孩子抱一边去,岔开话题道:“您老现在医科大干保洁?”
崔素娥说:“对,林教授帮着安排的工作,我这些年病养的挺好的,老在家闲着不是个事儿,有个活儿干着人也有精神,实验室可干净了,一点都不累,我一个老姐妹看公厕的,那才叫累。”
王海昆说:“听说您从实验室拿了些东西?”
崔素娥说:“就一卷子卫生纸,保卫科也问,派出所也问,现在你也问,我就想问问,这卷子卫生纸到底多值钱?”
王海昆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您要是缺东西,给我说一声就是。”
崔素娥说:“可不敢麻烦你,你是大领导,忙的很。”
王海昆尴尬地笑笑,左顾右盼:“我四姐呢?”
“出去打工了。”崔素娥说,“你几个姐姐都没沾你的光,照样靠劳动吃饭,”
王海昆四处看看,似曾相识的环境唤起了许多记忆,这种反噬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苏晴发觉他的脸色惨白,急忙握住他的手低声问你怎么了。
“我没事。”王海昆笑笑,“以后得经常回家看看才行。”
这次短暂的探家到此结束,崔素娥把儿子媳妇送出家门就咣当一声关上了门,在电梯里马君健几次想说要不带老太太一起吃个饭,但是看老板脸色难看就没敢开口,倒是苏晴提了一嘴,说既然来了怎么也得一起吃个团圆饭吧。
王海昆没接茬,自言自语道,这房子我不想再来了。
……
崔素娥一身冷汗,当娘的岂能不认识自己的儿子,她确定这个长得很像刘昆仑的人不是自己的儿子,四丫头说的是真的,小五被人夺舍了,但她在王海昆登门时应对的非常冷静,没有露出任何马脚,所有的反应都是合情合理的,而给她勇气的是家里供着的菩萨。
就在王海昆突袭医科大的时候,林教授急中生智,通过手机微信给崔素娥下了指令,让她去实验室拿了东西出来,这是无奈之举,却有着出其不意的好效果,是大家都没料到的。
崔素娥虽然是个没文化的家庭妇女,但经历并不平凡,早年跟着丈夫走南闯北,踏遍万里河山,风餐露宿,尝遍世间艰辛,又经历了丈夫被害,儿子高位截瘫,自己身患重病等等重大考验,早已历练的意志坚定,换做别人未必比她做的更好,这也是当初林教授请她来做清洁工时没想到的收获。
从实验室抱出来的当然不是什么卷纸,而是一个“人参娃娃”,至少崔素娥就这么认为的,养在培养皿中的娃娃,却没有真娃娃的体重和呼吸,就像童话故事中的人参娃娃一样白白胖胖,栩栩如生,崔素娥知道这是林教授的科研成果,决不能落到坏人手中,但是放在自家里也不保险,得赶紧找个机会送回去才行,她生怕娃娃离了水会死,所以暂时将娃娃放在一个大塑料盆中,用水泡着,此刻大盆还在床底下放着。
事情并未到此结束,多疑的王海昆通过校方强行给林教授的实验室安插了自己的三名人员,都是从生命遗传科学研究所调来的专家,同时派人盯着崔素娥家,他总觉得有人给自己玩了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把戏,那么好吧,狸猫我不要,太子也别想活着。
林教授心急如焚,那个“人参娃娃”是她多年来的心血结晶,是为了南裴晨培养的义体,为了保密,一直是她亲自操作,养在昂贵的培养液无菌环境中,二十四小时观测,现在离开适宜环境怕是会枯萎死亡。
可是正当林蕊想去取回义体的时候,医科大纪委约她谈话,说接到举报信,林教授涉嫌虚*套取资金。
林蕊并不惊惶,她实话实说,实验室需要购买昂贵的进口试剂,以及学生们各种杂项开支,但是学校报销流程繁琐,为了维持实验室的正常运转,她确实让人虚开了一些*,但钱都是存在实验室公户里,自己没有拿过一分钱。
纪委的人合上记录本说林教授不好意思了,这案子得移交检察院了。
林蕊没能回家,手机被没收,人也被检察院反贪局带走羁押。
半夜里,崔素娥几次三番拉出床底下的塑料盆观察,人参娃娃竟然越来越小了,泡在水里也会缩水,这个朴实的妇女百思不得其解,她不知道,义体在接近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