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昆仑坐在副驾驶位置,透过贴膜玻璃,他甚至能看到店老板在热情的向顾客介绍着新款手机,小店门头上挂着华为手机的广告,一个小女孩在门口跳绳,时不时有三轮摩托轰鸣着经过,没人会相信这个胖乎乎的,慈眉善目的秃顶老板就是当年叱咤风云,杀人如麻的大毒枭。
但刘昆仑可以确信这个人就是张彦斌,虽然他老了,还整了容,洗了身份,但眼神不会变。
上次和张彦斌交手还是在菲律宾,因为大敌当前,情况特殊,所以互相放了一马,但这次不同了,所有的旧账必须一笔勾销,刘昆仑打好了腹稿,要和张彦斌唠个嗑,这场对话注定载入史册,呈现在广大观众面前一定是非常震撼人心的。
他把手轻轻放在门把手上,准备下车了,这时候坐在后排的韦康说话了:“等一下,这么进去会不会太冒失,万一他不是张彦斌怎么办,但又和张彦斌又千丝万缕的牵扯,咱们毕竟不是当地军警,没有执法权,不能抓人不能审讯,打草惊蛇了就没有下一步了。”
刘昆仑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我看得出他整容了,但那双眼睛错不了。”
韦康说:“你太自信了,假如真的是他,也一定取得了安全保障,他换了身份,而且这个身份一定是真的,咱们抓他就是非法绑架,而且是越境绑架,这个罪名可不轻,再说了,哪怕是隐居的毒枭也是极度危险的,没牙的老虎也不能轻视,我们连家伙都没带,未必制得住他。”
团队内部发生了意见分歧,如果处理不好行动就要叫停,车内的摄像机没有停止拍摄,将争论记录下来。
“那就去*。”刘昆仑说,“没有条件就创造条件。”
行动暂时中止,韦康去*,其他人继续监视店老板,所谓监视可不是在门口端着相机守候,而是采用高科技手段,放一只间谍甲虫进去,热带地区天气炎热,房间都装有纱窗,间谍甲虫要靠人带进去放飞才行,简艾装作顾客进去溜达了一圈,成功放置了三只间谍甲虫,可以同步传递图像声音。
皮卡车撤离到一个街区外,通过平板电脑监控店老板,正值中午,顾客稀少,老板媳妇在炒菜,小孩在写字,老板一手抱着二娃,一手拿着苍蝇拍在店里溜达,饭做好之后,一家人坐下吃饭,夫妻两人用云南方言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生意和孩子上学的事情。
与此同时,韦康在黑市*,果敢枪支泛滥,只要钱到位什么枪都能买到,很多国内的黑枪都是从这儿流出的,在西南边陲混了二十年的韦康熟门熟路,很快就搭上了卖家,在僻静处交易,双方沟通用的也是云南官话,对方拿出一个帆布包打开,里面是几把手枪,韦康拿起一支枪,熟练地拉动套筒,对着阳光看里面的膛线:“起码打过八千发,磨秃了都。”
烈日下,矮小黑瘦的枪贩子用缅甸话咕哝着什么,他穿一件国内仿版07迷彩,有些不耐烦,但韦康强大的气场让他不敢废话,只能任由对方仔细挑选,最终韦康选了三把枪,一把中国仿CZ75的北方工业NZ75手枪,一把GLOCK17,还有一把九毫米口径的PPK。
接下来是试枪,韦康每把枪都打了一夹子弹来熟悉手感,然后付款,又买了一百发中国造的九毫米手枪子弹。
枪贩子在站着唾沫数钱,虽然电子支付已经高度普及,但在低端黑市领域依然是现金为王,一沓沓红色钞票进入枪贩的帆布包,三把枪别在了韦康腰间,这一切全部都被他身上的摄像头记录下来。
经过一天一夜的监视,看不出店老板有任何反常,正如韦康所说,张彦斌敢于名正言顺的隐居于闹市,肯定是和某方面达成了共识,得到了安全保障,但这里面的秘密没时间就深究,刘昆仑一来需要报仇,二来大冒险需要张彦斌这个投名状。
第二天上午,日子依旧,街上车水马龙,监视器屏幕上,店老板开始了一天的营业,拉开卷帘门,把昨天傍晚收起来的手机样品放进柜台,他媳妇有事要出门,打扮的花枝招展,店老板上前来了个吻别,媳妇有些扭捏,笑着打了他一下,絮絮叨叨说了几句,意思是照看好孩子,我去去就回。
媳妇打了一辆摩托车走了,小女孩在门口玩耍,忽然回去向爸爸要了一点零钱,跑去对面买了个冰淇淋吃,回到店里,还给爸爸吃了一口,老爸满脸的慈爱,让监控前的冯媛和简艾不免动容。
“也许我们真搞错了。”冯媛说,“他不像是那个罪大恶极的毒枭。”
“任何人都有两面性,恶魔也可以是慈父,不冲突。”韦康检查着枪械,将成色更新一些的GLOCK递给了刘昆仑,“用这个,指哪儿打哪儿,有扳机保险,不会走火。”
“那咱们现在就进去?”刘昆仑接了枪,退出弹匣看了看,压满了实弹。
“开始直播。”简艾接通了6G信号,我秀平台上的昆仑直播间进入倒计时,开始播放前情花絮,关注者陆续进入直播间,三分钟之内就聚集了三千多人。
“状态不理想,徐徐一开直播,立刻就有五万人以上。”冯媛叹了口气说。
简艾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开始直播了,一切声音影像都会被观众看见,不能乱说乱动了。
在镜头前,刘昆仑再次检查枪械,拉动套筒上膛,将枪别在牛仔裤后腰上,他上身只穿了件白色背心,松松垮垮还有油污,配上黝黑健美的肌肉和不羁的长发,看起来就像个修车工人。
韦康也子弹上膛,对于谁打头阵,他和刘昆仑还有一番争执。
“小弟,我来吧,你去后门策应。”韦康恢复了当年的称呼,发福的中年人,眼神依旧犀利,一如2004年那个除夕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