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他以前都在外地,最近才回的北京。”
“你让我想想——”简筠蹙眉深思,忽然灵光乍现。之前去听梁教授的讲座,他跟汤子期一起迟到,一前一后进课堂的事情浮现在她脑海里。
两人好像早就认识了。
简筠的话戛然而止,私心不想提起。
汤子期和他疑似交情匪浅,这种可能给她长脸的事儿,简筠当然讳莫如深。
周启兰却很好奇:“他怎么?”
“没什么,我记错了。”脑中快速闪过一个念头,简筠对周启兰露出个似是而非的微笑,“喜欢就去追呗。”
“你瞎说什么?”心事被戳穿,周启兰又是羞恼又是窘迫。
简筠却笑了一下,意味深长地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出色的男人,那得靠抢的,你不去,怎么知道他对你没意思?你要不去,没准儿旁人就凑上去了,到时候可别哭。”
周启兰失神地望着空荡荡的楼梯间,若有所思。
也该她倒霉,刚出实验室又碰上了简筠。
何莉正凑在她身边,摆弄着她手腕上的镯子,啧啧称羡:“筠筠,这是你新交的那个男朋友送的吗?限量版啊,这是不是24K金的啊?”
“18K的,16万,不算什么。”
何莉惊呼起来:“不是纯金的要16万啊?”
简筠撇撇嘴,压住眼底一闪而过的不屑,凉凉地解释了一句:“买的是这个牌子,还有工艺,不是金的多就越贵。”
大学时,何莉就是她的铁杆跟班,那时候老是和汤子期过不去。
汤子期没兴趣搭理他们,直接越了过去。
何莉后知后觉抬头,迟疑问简筠:“刚刚……那是汤子期吧?”
简筠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是啊。”
……
到了外面,汤子期掏出手机开始打车。简筠从教学楼出来,走过她身边:“没想到咱们还能成为同学啊,真巧。”
高中在北京同校还同班,两人就一直较劲。
简筠是班花,汤子期就在校末被评选为校花;简筠参加论文比赛拿亚军,汤子期就拿冠军;简筠追求校草,人家说对不起,高中我还不打算谈恋爱,第二天体育课上就跟汤子期告了白……
恩怨由来已久,可以说是冤家路窄。
好不容易大学分开了,读研又到了同一个地方。
简筠瞥她一眼,又看了看她手里的资料,笑道:“也去听梁教授的课?正好,我男朋友要来接我,一块儿吧?”
汤子期头都没回:“你说的是我的‘前男友’钟翰云先生吧?”
“是啊。”她笑靥如花,盯着汤子期猛瞧,就指着从她脸上捕捉到一丁点颓然的表情,好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
可惜她失败了。
汤子期叹口气说:“你爱捡我的破鞋就捡呗,就算没你,我也打算甩了他了。”
简筠不信、不甘、咬牙:“你是嫉妒吧?强装镇定有意思?”
“你爱这么想就这么想吧,这世上那么多成功人士,当然少不了几个只会意淫的来衬托。”这话毒,她说的还稀松平常,杀伤力堪称顶级。
简筠的脸,霎时就绿了:“汤子期!”
“别这么大声,马路上呢,有点儿公德心。”汤子期看了看表,正好滴滴车到了,她一边开车门一边和她告别,“一会儿上思想品德教育课,记得仔细听,我觉得你这方面特别需要加强。”
车留下一地尾气开走了。
简筠气得一佛出世二佛生天。
这时候,钟翰云那辆骚包的柠檬黄公牛跑车也到了。可他下了车脚步就顿住了,目光一直往道路尽头望,有些失神。
简筠瞥一眼就知道他在看汤子期。
嫉妒的火在她胸腔里烧,烧得她脸都扭曲了。好在钟翰云没看到,她牵了一下嘴角,努力挤出个笑容,挽住了他的手臂跟他撒娇:“要迟到了,我们快上车吧。”
……
这天礼拜三,下午这带的交通不算繁忙,今天却破天荒地堵上了。汤子期一边看手表一边催促那司机:“师傅求你了,我要去听一个特重要的讲座,迟了我就完蛋了。”
司机也烦,两手一摊,示意她往前面看。
一排排长队,五颜六色的车辆像一只只火柴盒,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叫人头皮发麻,也无可奈何。
“我也想快,可你看,这怎么快得了?难不成插上翅膀飞过去?”
好不容易畅通了,车开到前面,才知道是路面塌陷,出了不小的事故,武警和消防车都出动了。
到了N大,汤子期直奔阶梯教室,路上还撞到了人。
她一个劲儿道歉,没等对方回答就冲到了顶楼。
站门口喊了声报道,整个教室几百人都看向他。梁教授是老学究,脾气出了名的硬,半点儿面子没给她:“出去!”
汤子期的脸火烧火燎。众目睽睽之下,仿佛被人剥光了扔在冰天雪地里。
有人同情,也有人幸灾乐祸。
汤子期知道自己现在很狼狈,脚底却像生了根,怎么都挪动不了分毫。梁教授目光如炬,镜片后的眼神严厉又嫌恶。他说:“我最讨厌不守时的人。出去!我不想说第三遍。”
她咬了咬唇,深深地垂下了头。
有人从后面过来,四平八稳地插了句:“她不是有意迟到的,今天长安街那儿发生路面塌陷,交通瘫痪了,我也是从那边过来的。算了吧,就当给我一个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