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师父根本还没反应过来,立马就有两宫女上前扣着她双臂一扭,一脚踹在她膝盖上,将人踢得来跪下,另有一宫女上前左右开弓,狠狠地耳光扇到她脸上,叫她喊冤都没法。
此后,又是执仗棍的宫女冲上来,一左一右,高举手中的仗棍,在嗖地落到梅师父身上,每一下都是皮开肉绽。
古绯数着,不过八棍子下去,梅师父背上的衣衫尽数裂开,整个鲜血浸染,骇人的很。
她死死盯着墨卿歌,眸若厉鬼,从她喉咙之中发出嗬嗬的野兽般声响。
墨卿歌状若不忍的以袖揩眼角。眉目之间都是轻愁。
花师父立在古绯身边,她突然猛地拉住古绯的手,力气大的让古绯感觉到生疼。
古绯抬头,就见花师父面色冰冷。眼底漆黑一片,神色说不出的锐利而讥诮,她手也很冷,古绯甚至在她手心感受到了津津冷汗。
眼见将人杖责的来没多少气儿,采荷才一挥手,闲闲地道,“这次就此罢了,若有下次,冲撞了别的贵人,可不就是这么被打一顿就算了。砍头都是小事。”
说完,她意有所指地看了墨卿歌一眼,带着人又如来时般离开,只留半死不活地梅师父躺在血泊之中,满头发丝披散。身上血迹斑斑,煞是凄惨。
粉黛轻轻拉了拉古绯袖子,示意她赶紧回去,古绯和花师父两人一起回的她殿中。
墨卿歌瞥了古绯一眼,也回去了,也不敢有人去瞧瞧梅师父,省的被殃及。只有梅师父的宫女自认倒霉,一刻钟后,她犹豫半晌,才将梅师父搬弄回去,见她那模样,已经是回天乏术。便熄了找大夫的心思。
果然,不过晚膳的时候,梅师父就去了,被人用一袋子胡乱装着,两小太监趁着天还未暗。将人从云霞殿抬了出去,院中那摊血迹也早被人给清洗干净了,整个云霞殿再没半点痕迹,仿佛梅师父根本就没存在过一般。
古绯越发谨小慎微,在这皇宫之中,人命如草芥,即便死了,那也是死了,别指望有谁能给你一根救命稻草。
用完膳,墨色四合之际,墨卿歌又出去,她路过古绯的门口,脚步一顿,眯着眼睛朝她笑,后匆匆离去。
她一踏出云霞殿,花师父就过来了,她冷笑一声对古绯道,“她这是不知道死活,若不连累我们便罢,倘使今日之事重现,古师父意欲如何?毕竟她可算你的姊妹。”
古绯面无表情地挑了挑手边的油灯,亮了些,才翻了一页书卷,慢条斯理地道,“她的事,与我何干?况且,花师父还担心被连累么?”
花师父一怔,蓦地咯咯笑起来,她身子才的高挑妖娆,即便面容堪堪算能过眼,这一娇笑起来,也是别有一番风情,“我倒忘了,世人言,古师父是无利不赶早,这没点好处的事,师父当然事不关己。”
古绯依旧不甚有表情,这花师父同样古怪的很,她若答应了什么,还指不定是谁被谁连累。
“如若,我以明日的比斗之题来交换如何?”花师父忽然倾身凑到顾飞面前,飞快的道。
古绯眸色微闪,她蔑笑一声,“花师父以为呢?”
说着,她啪的将手上的书卷扔到案几上,显然花师父这提议是犯了她的原则,她容不得有人那制墨之事来挑衅,这是对制墨的不敬,也是对她技艺的侮辱。
花师父定定地望着古绯,一霎她便懂了她的心思,她缓缓直起身,收了嘴角的笑,“我失言了,古师父当没听到就好。”
古绯重新拿起书卷,慵懒无比地看了起来,她也不理花师父,仿佛那书中自有无比吸引她的东西存在。
花师父轻笑一声,她摆袖舞出大片的浅影,口中唱道,“有美一人,其婉约兮,独坐灯前,美目倩兮,我心有喜,美不在意兮……”
嗓音随着她的脚步声而越发远离,直至最后消融到夜色之中,连同花师父的身影,都看不见,只能瞧出那边房间中,还有嘤嘤低语。
古绯微出神,她将花师父唱的词儿反复品了好几遍,也没从其中瞧出什么端倪来,只是这人古怪的紧,怕此次进宫比斗的心思也是不存,她还是得远离之,一切以最后的冠首而紧要。
没过一个时辰,古绯正要准备早早休息的当,墨卿歌回来了,她面色带着薄粉之色,眼梢有春意,一看便是有了好事,她路过古绯的门,上前轻敲了敲。
古绯不答,也示意粉黛别理。
敲了好一阵没人应,墨卿歌低笑了声,像是自顾自的道,“阿绯妹妹已经休息了不成?大姊还说有事相告来着……”
古绯在夜色之中的眸晶亮,她在房间里一动不动,不大一会,听着墨卿歌的脚步声远去,她才悉悉索索地拉了锦被躺下,安心闭眼,什么心思都押后,一切只为明天的比斗之事。
(阿姽:第二更6点或者7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