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有玄且有绯,玄绯二色并天骄!
这话指的是,她和兄长墨玄,一玄一绯,皆是极致之色,听闻这名字是娘亲在他们还未出生之时,就已经定下了的,而知晓这句话的人,在这世间除了早逝去的爹娘,就只有兄长墨玄一人,毕竟两兄妹后来寄人篱下,什么天骄之言,说出去徒惹人笑话而已。
而现在……
花师父咽下最后一口气,她就那么睁着眼,嘴角还保持着诡笑的弧度,看着古绯,噗通一声倒在血泊之中。
没了人支撑,古绯顺势一起跌坐鲜血之中,花师父那一刀,本是刺向她心窝的,她掐她伤口,还偏转了下身子,导致那利刃堪堪避过利害处,扎在她肩胛以下,心窝以上的位置。
她感觉到疼痛和冷,指尖下是粘稠的血,恍惚之间,她忽闻一股子浅淡的龙麝香,微微睁开眼,就见初元帝竟然亲自跑了过来,将她从血泊之中抱了出来放回轮椅上,也不怕她染他一身脏血。
“皇上……”她像是孤立无援地幼兽,弱弱地唤了声,连出气都带着疼。
初元帝顾忌地看了眼还扎在古绯身上的利刃,瞧着古绯青白似死人的脸,浅笑道,“傻姑娘,一个小小的刺客还奈何不了朕。”
说完,他一转头,就冲还站一边正在商讨要如何给古绯治伤的御医吼道,“朕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一个刀伤都处理不好,今个这姑娘若是没事倒好,要有个什么好歹,诸位卿家当知后果,嗯?”
几位御医汗如雨下,只差没腿软地当场跪下求饶。
古绯其实脑子发晕的厉害,暗地里她咬了点舌尖,让自己保持那一点的清醒,轻轻拉了拉初元帝的龙袍,虚弱无比地道,“皇上,不用罪责他人,今日若民女殒命于此,可皇上完好无损,那也是民女天大的荣幸……咳……”
初元帝对古绯以身相护的举止极为满意,且见她都这模样了还未他人着想,实在很合他脾性,当即面色都柔和不少,“朕是天子,朕没同意哪个阎王干殒尔的命去。”
似乎觉得自己口吻生硬了点,初元帝顿了下,伸手轻拍了拍古绯发髻,“莫多想,朕这皇宫里头有全天下最好的御医,自然保你无恙,况且,朕还未问及尔的心愿,这救驾之举,该得朕的赏赐,尔若有碍,这赏赐朕可是要收回的。”
听闻这话,古绯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都说皇帝是金口玉言,哪里有还能将赏赐收回去的道理。
古绯那点诧异地小表情无比地取悦了初元帝,他哈哈大笑几声,一转身就又怒视着那几名御医。
古绯眼眸半阖,不经意间,她越过初元帝就看到站最后后面的兰后,只见面容雍容精致地兰后笑意盈盈,既未上前添乱,又一直保持得体的气度,正在安抚其他受惊的众人。
许是感觉到古绯的注视,兰后烟波一转,就看向古绯,两人视线对视,兰后唇边的笑意一凝,又飞快得深邃起来,眼底更是有古绯看不透的幽深暗光。
这一愣神间,古绯感觉到是一股怨毒地目光胶着在她身上,不用说,她都知晓是墨卿歌的,不过这会么,她懒得理会她,专心顺着身体的疲惫昏迷了过去。
就是有医女在御医的吩咐下给她拔利刃,止血治伤,她都未曾清醒过来,只朦朦胧胧中感觉身边有很多人在说话,吵闹的她心起暴躁,沉如浆糊的意识里不自觉就想起尤湖来,若是尤湖在这,她岂会受这等罪,医术了得不说,还最为晓得她要什么,原则底线在哪,虽人不正经,可好在那脑子好使,处起来轻松自在。
也或许是身子太过虚弱,古绯压根就没意识到,即便在不甚清醒的时候,她都会想起尤湖,继而还念起他的好来。
当她被痛醒渴醒的再次睁眼的时候,昏暗的光线中,她眼都还没睁开,也根本没记起自己是身在何处,下意识的就唤了声,“水……”
立马就有温热清润的水从她干涸到裂的唇边涓涓地流泻进来,润了她几欲起火的喉咙。
整整喝完一盏的水,她才止住那点渴意,人也越发清醒,可连带的是身上的伤口痛她简直想杀人。
“哎,”一声叹息如水波逐渐荡漾开,随后就是古绯熟悉的嗓音,“小生这才离姑娘几天,姑娘就又带伤了,姑娘这般不顾惜自个,若是没了小生,姑娘要如何是好?”
知晓来人是尤湖,古绯刚想睁眼的心思刹那就熄了,她继续闭着眼,身子都软了几分,浑身散了防备和伪装。
她感觉到有厚实而干燥温暖的掌心覆在了她的额前,灼热的气息喷洒下来,是尤湖凑近了她,“莫不是姑娘害羞,明明舍不得小生,却不好直言,便三天两头的弄伤自个,用这样的法子来痴缠小生。”
古绯眉心一跳,总觉得她再不睁眼,接下来的话更不会是她想听的。
“姑娘对小生这般情深,又如此缠人,旁人若是知晓了定会笑话,”尤湖的话语里带着淡淡的无奈,仿若古绯就一任性小孩,专拣让人头疼的法子来引他注意,“不过么,小生还是吃亏一点,谁叫小生不忍拒姑娘的一番心意,缠人就缠人点吧,小生日后将身子底打好了,也还能勉强受的住姑娘……”
果然是不能听的话!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