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墨长河浑然不在意,仿佛银库失窃一事在他眼里就和今个天气真好一样稀疏平常,“没了就没了,咱们墨家历代族长不是还藏了一笔金子在么?取出来周转就是了。”
“混账!”墨老夫人这下是真怒了,能见她都被气到浑身发抖,“你作为族长,岂能不知那是墨家到生死关头才能取用的,如今并非那等时候,若是取出,你是想毁了墨家,你这个白眼狼的咋种,当初我就该一手掐死你了事,这么多年,我就知道,你贼心不死,巴不得墨家败了才开心!”
墨长河自晒一笑,他眼底的暗芒氤氲出沉沉暮霭,也不知墨老夫人到底是哪句话触到了他的逆鳞,让他整个人一刹就如尖锐冰山,能生生将人给冻伤了去。
他撩起袍摆,缓缓起身,有肉眼看不见的巨大黑影从他背后延展而出,化成戾气涌动不休的巨兽,骇人的很。
“母亲说的什么话,儿子怎会有那等想法,”他声音很轻,可却带出泰山压顶的仄人感,“这墨家,也是儿子的墨家,既然母亲不同意取用那笔金子,就当儿子没提过,不过银库被盗一事,儿子觉得还是报到官府,让府衙的人来查一查的好,指不定还能追回一些,要是晚了,可能就一个铜子都不剩了。”
“不用报官,”墨老夫人一口否决,她转头望着古绯,脸上有点鲜红的血,衣裙上也有血在滴,就那么诡异地露出了个笑,“我说就是那丫头监守自盗,务须再查,只需拷问一番,自然能追回银两。”
“哦?”墨长河发出个意味深长的字音。
古绯看了会鹬蚌相争,她无心做渔夫,可却偏生有人不放过她,她遂道,“老夫人这般觉得,那我还说是老夫人做的手脚,也有证据,不知老夫人又要作何解释?”
“满口胡言!”老夫人嘴角的笑意加深,看古绯的目光像是看在个死人。
古绯淡然一笑,她一拍手,立马人高马大像是铁塔一般的尤二不知从何处蹿出来,他向古绯一行礼,瓮声瓮气地道,“回禀姑娘,贼人尽数伏诛,请古绯发落。”
…古绯点头,她杏眼虚眯,素白的脸上睥睨又高傲,仿佛一览众山小的王者,“都是哪些贼人?”
尤二咧嘴一笑,“墨老夫人院里的贴身婢女一位,还有几位墨家死士,据那婢女交代,先是从夜莺那印了银库钥匙的模子去,然后在坊间找匠人重新制了把钥匙,趁姑娘不在的当,将银库的银子尽数搬空,此举皆是得了老夫人的指使。”
“银两呢?”古绯继续问。
尤二脸上出现古怪的神色,“小的无能,还没问出银两所在,那婢女就被死士给灭口了。”
听闻这话,古绯转头看着墨长河道,“墨族长,阿绯觉得还是报官的好。”
言下之意,这事她不想掺合了。
墨长河脸上带着惊奇的神色,他向墨老夫人问道,“母亲,阿绯所说的,可是真的?”
墨老夫人从刚才尤二出现起,就心头惊疑不定,此刻再被墨长河一问,顿时脸色铁青,“黄口小儿,休得污蔑,来人,给我拿下!”
立马就有身穿黑衣的死士从四面八方冒出来,简直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看的墨家其他几房的人一愣一愣,谁能想到,一个要死了的老婆子手里居然还养着死士。
古绯接连冷笑,她晓得墨老夫人这是恼羞成怒了,“靠近本姑娘一丈以内的,鸡犬不留!”
要比手段毒辣,心思狠毒,她古绯自问不输任何人。
“嘭!”拳头相接,就是一番衣袂飘动,刀光剑影。
尤二、苦妈、白鹭三人冲进死士之中,犹如狼入羊群,但凡是有一丁点挨近古绯的,皆被三人毫不留情的斩杀掉,正厅门口,不一会,就血流成河,尸体横卧。
厅里,几房人脸色惨白,有胆小的当即就吐了出来。
古绯周围一丈以内,干净非常,连半滴血都没有,而一丈远便如人间修罗道场,正是这种极致的反差,叫人看了心头可怖,越发觉得古绯冷漠无情到残酷。
眼见死士死的差不多,戏看的够了,墨长河才悠闲地开口道,“母亲,银库失窃一事乃大事,如今真相扑朔迷离,儿子觉得母亲还是继续在念慈堂吃斋念佛的好,儿子自然为还母亲个清白,母亲意下如何?”
轻描淡写地就将墨老夫人给架空,且她手下死士还多数都被古绯的人给杀了。
如今这种境地,她哪里还看不出古绯同墨长河是联手给她下了套,估摸古绯去参加大殿下的夏宴,那也是一个局,等她入瓮的谋。
“哈哈哈,”想到这里,她大笑起来,手中佛珠一扬,嗤啦断裂,噼里啪啦地佛珠落了一地,“自然好的好,没有法子能比这个更好了。”
墨长河一撇嘴,手虚引,“那就有请母亲移驾念慈堂。”
“哼,”墨老夫人冷哼一声,双手背剪身后,她一步一步从厅中出来,与古绯擦肩而过之际,以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奸猾的贱丫头,别得意的太早,殊不知你这是在帮杀父仇人助纣为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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