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对他们极为不利。
左边是湍急的河水。右边是无法攀爬的山崖和敌人的弩兵,前有敌军堵截。来路上也已传出惊天动地地喊杀声,可见后续部队也遭遇到了敌军。鲁汉心急如焚,现在的危险形势已非他能够把握,是坚守此处,抑或率部向前方突围为后续部队打开一条缺口,抑或是返身与中军会合,鲁汉一时间已乱了方寸。
鲁汉单独带领部队的时间较长,但他毕竟只是一名转职武将,还缺乏足够地独挡一面的能力和经验。
危急关头,徐荣的军令到了:“杀退前方阻路的部队!”
鲁汉不是一个优秀的指挥官,但他肯定是一名称职的执行者,接到军令后这位大汉没有丝毫犹豫,浑然无视空气中的箭矢,几步跨出盾阵举刀大呼:“别管山崖上的敌人了,我们要杀退前面那些挡道的部队,冲出一条血路,杀!”
“杀!”
湍急河水流淌地声音和箭矢破空声,让重步营战士的呐喊显得比平日里更为低沉,却依然铿锵有力,还能行动的重步营战士,紧紧追随着鲁汉壮硕的身影,向那支突兀出现的重甲步兵扑去,快速奔进中铁制战甲撞击时发出的脆响清晰可闻。
山崖上不断飞落的箭矢挡不住他们的脚步,到现在为止,重步营已经有超过一百二十人阵亡,因伤暂时失去战斗力的士兵也不低于这个数字。最开始遇袭时是猝不及防,但现在他们则是主动放弃了有组织地远程防护,白羊滩后的喊杀声越发激烈,凤翔军没有时间可以浪费,重步营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冲破前方那支同等级数的部队。
不时有重步营士兵被箭矢射中倒地,但没有人停下来帮助那些熟悉的兄弟,眼眶中含着泪水,他们有看到一些兄弟在血汩中挣扎,一些人拖着血肉模糊的身躯在地上爬行,试图与自己的兄弟并肩作战,但他们必须继续前进,一往无前的进攻!
为了战斗的胜利,也为了让更多人能够活下去!
即使倒在身旁地是自己最亲密地兄弟,他们也不能稍有停顿!
前方两百多步外的敌方重步兵目前显示出现地兵力,已在重步营之上,而转角后仍不断有敌人出现,将狭窄的河滩堵得水泄不通,甚至连河水较浅处都没有漏掉,而且,他们的方阵在不断前移,主动向重步营方向靠来!
凤翔军中伏急于突围,对方却只需顶住凤翔军的进攻,坚持到大部队赶来便可轻易收获一场胜利,在山崖上弩兵的不断打击下,对方似乎更应该采取守势消磨时间。然而,在占尽上风的时候对方还在主动前移,如果不是他们需要更多的空间展开部队,那便是根本没有将重步营放在眼里,抑或两者兼而有之,无论哪一点更接近真相,对凤翔军都不是一件好事。
随着两支部队距离拉近,以逸待劳的敌军,也开始向重步营发起远程攻击,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用的是弓箭!
鲁汉的面色凝重,为凤翔城、为领主而战他死而无憾,但他也绝不是不是一个莽撞的人,还不知道前面还有多少敌人在等着重步营,鲁汉已经判断出要击破这支部队绝不容易,若冲不破对方的防线,也许所有的凤翔人都要交待在这里!
迈着两条肥腿埋头冲在最前面的鲁汉,将顶在头上的大盾挪到身前,朴刀刀背敲了身旁的一名重步营战士,“木瓜,回去把这里的情况向主公和徐将军报告!”
“是!”
木瓜毫不犹豫地离开大队,灵活地靠向崖壁以躲避敌军的弩箭,身手矫健无比,这也正是鲁汉让他回去报信的重要原因。敌军在山上也曾准备有一些大石,但那些武器用于大量敌人或重要人物尚可,对付一名士兵,似乎有杀鸡用牛刀的嫌疑。
眼角的余光看到木瓜已进入较为安全的区域后,鲁汉悬着的一颗心才算放了下来,他没有直接让木瓜回去请援,同样杀声震天的后方未必能抽调出部队,他相信以某城主和徐荣的智慧,一定会作出最为适当的反应,对此他深信不疑!
与敌军的距离在迅速缩短,接战在即。
到这个时候,山崖转角处终于不再有敌军出现,鲁汉已能够大致判断出对方的兵力,对面有五千质素上佳的重步兵,那份迫人的气势分明在重步营之上,而凤翔重步营能战者不到一千六百人,实力悬殊!
鲁汉眼眶中已满是血丝,死死盯着傲立于阵前的高大敌将,他也明白“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或许此战唯一的机会便在于自己能否将戴着面罩的敌将击败。对方的气势沉凝雄厚无懈可击,只是默然站在那里竟让鲁汉生出无处下手的怪异感觉,这个任务非常难,但是鲁汉已别无选择,无论有多难,他也必须尽全力一试。
两支重装步兵轰然撞击在一起,刀光戟影交错,很快爆起一蓬蓬血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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