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知道,不将苦处说出来,这位大人喷完了武安县的县令,就该轮到别人了。
又一个官员也搭腔:“刘大人说的不假,大人,顺安府各地,之前几乎都受了灾,到处都在修缮水利,人手是真腾不开啊!”
“再有,府学漏了雨,也在修缮……”
“那就把府学的人先撤下来!”黑瘦男子不等这官员说完,就立刻皱眉:“人手都先安排到各县的农田里,先把蝗虫卵给除了!”
之前的官员苦笑:“大人,您这不是难为我等吗?就算是把府学的人都给撤了,也不过是数百人,看着不少,铺开到一个府,又能顶什么事?”
“再说,要组织民工干活,就要耽搁农事,眼下三四月已经过了,因水涝的,补种的补种,准备的准备,再调人去做别的,他们哪里能愿意?”
“是啊,大人,现在已是进入了农忙的时候,大家总不能不种庄稼。”官员亦是附和道。
又有一个官员上前一步,诚恳的说:“而且,就算是征发人手,总得有钱有粮才能办成事,便是不给工钱,每日总要给两碗米饭吧?光是这些花销,对如今的顺安府来说,都已是……”
后面的话,这官员没说下去,但周围一圈官员,包括之前还拧眉的黑瘦男子,都清楚是什么内容。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这话着实不假。
眼下的顺安府,就是不仅没钱,而且还亏空了七十万两银子。
这样一大笔亏空不解决了,便有钱收上来,也基本是砸进了黑洞里,听不到一丁点的响。
黑瘦中年人也无可奈何地咽了口水,沉默了一瞬,他咬着牙说:“我会向省里求援,这你们不用担心。”
“你们要做的,就是尽快灭蝗,这可不是小事,一旦起势,就不得了。”
但这灭蝗,不仅是在人力上的问题,其实还有自古以来对蝗虫本身的畏惧带来的问题。
别说是一般的百姓了,就是熟读四书五经从科举上考下来的官员,也有一些面露为难之色。
其中一人更是迟疑着,直接问了出来:“大人,可这蝗虫并非普通虫子,若是杀蝗虫过多,会不会……”
在黑瘦男子的盯视下,硬着头皮说出了后面的话:“会不会伤天地之和?”
黑瘦男子明显暴怒了,苏子籍离得十几米远,都能看到男子的额上蹦起了青筋。
但最终,在别人都面露赞同之色情况下,他最终还是按捺下了怒火,只冷冷说:“若有罪,老夫一人担着就是!命令是我下的,与你等无关!”
说完,一甩袖子,直接就走,不想再与这些人多费口舌了。
大步流星走过来,就看到一个年轻公子正在一旁望着自己,虽心情愤怒,仅仅眼光扫一眼,就心里暗赞了一声:“好一个翩翩佳公子!”
别看他自己因到处跑,晒黑了,可还是那句话,大多科举出身的文官,都对气质容貌有要求,只不过程度不同罢了。
甚至这还是朝廷的法则,有一个专门要求“官体要仪表堂堂”,苏子籍的卖相就极好,尤其是此刻穿着打扮并不奢侈高调,之前又曾翻看土地,就这身为读书人能做这种事,就先赢得了好感,此刻走近了,自然更眼前一亮了。